沈茹珑叫道:“不可!”她闭了闭眼,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再道,“是香!快灭了香!”
庞子仲心中一动,但他哪里还动惮得了,那黑色淤泥般的东西已经顺着腿脚手腕缠绕上来,似乎想要往他七窍里钻。沈茹珑将袖剑掷出,她慌乱之中,手劲不足,却只切断了左侧的香烛;这时却陡然听簌簌之声,庞子仲但闻得鼻中一股血腥之气,缠绕着他的那些不知是什么诡异物事便倏然退去了;大气也不敢透出一口,直到沈茹珑重新打亮了火石,搀扶着薄暮津站起身来。这少年恰才正中硬接了他一招实打实的铁掌,此时脸色惨白,一口血浸得口舌下颌都血水里泡过一般,此时朝胖子微微一笑。
原来刚才危急之时,他们几个谁也不是会随身携带暗器的人,薄暮津本意是想要救他,谁料被庞子仲会错了意,没防备一掌打得口吐鲜血,情急之间便从口唇上抹了一把血,用漫天花雨的手法直打过去,这才将那些香烛全数打灭。
庞子仲愧疚无状,又惊魂未定,恼怒不已,脚下站稳了,气得一掌拍在那香案台上,那劲用了八九分,寻常无论什么台子,也给他拍得粉身碎骨,谁料这一下下去,反而震得自己经脉震颤,掌筋酸痛,道:“当真邪了门了!”
薄暮津道:“多亏了茹珑大嫂想到是香在作祟。那黑漆漆会动的是什么玩意?”
沈茹珑轻轻道:“还要多谢暮津救我。我也就胡乱一猜,刚好碰上。我想我们进门时并无动静,但点了香后这东西便开始活动,说不定机关在这香烛上头。”
这顶楼诡异无状,就在片刻之间,薄暮津已经受伤,庞子仲险些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给拖下了水,此时都浑身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但突然一阵寒风不知从何而起,不过一霎眼间,手上的火烛居然就无声无息地灭了。三人齐声喝道:“什么人?”
并没有回声,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隐隐听得见彼此间的呼吸吐纳。这时听得庞子仲道:“……我猜你们其实早就知道了?刚才那不是巧合,是也不是?”
沈茹珑失声道:“知道什么?”
突然远处又传来一道人声,好似低声耳语,隐隐绰绰,听不分明:“你去楼上之时,首先便要先点着烛火。点亮之后,先退五步自保,万事不可争先。……你是女流之辈,另外两个小子都傻得紧,自然会回护于你,但凡你不与他们争抢,他们自然不会把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