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人中为首的青年生得一双白额吊稍眼,朝着胖仲子冷笑道:“什么规矩?!敢上楼来,就是生死较量,这不是您老说的么?”他踏前一步,倒不急着上楼,只是斜睨着胖子,“您不是瞧不上我么?也不看看您老是个什么蠢样?”这时两边两人登时抢上,挺剑刺出,居然朝着要害,手上没有丝毫留情。胖仲子一时爬不起来,只能叫骂:“病秧子,你这是作死!”那人愠道:“还不知道这一窟窿下去,我们俩谁病得更重,死得更透!”说这话时恨声牙咬,显然已是私怨了。周围一干子弟门人看着,居然看似都忌惮这个诨号“病秧子”的家伙,一时竟无人出声阻止。
王樵被那肥硕身子压得透紧,毫无办法,眼下见胖仲子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要无辜横死,心中大感歉疚,一时间心念电转,出声叫道:“龙图龟数,又算什么?比起凤文,还不是差得远了!”他昨夜听王谒海所言,知道庐陵王家定然认为凤文在他手上;而刚才有高手从中襄助,显然也是在打这个主意。他心想与其百口莫辩,不如趁机叫破,若是有人知道此中关节,定然会出手阻拦。
果然他这么一喊,那些人持剑来势都是一滞;就这么停得一霎,两柄剑身居然从中夯啷一下断成两截,显然是被什么暗器同时击中。那两个持剑的年轻子弟都没料到这一节,吓得啊哟一声,往后便退,被胖仲子之前撞碎的地板碎屑一磕,双双一跤坐倒。胖仲子往旁边一滚,让出快被他压死的王樵,一双小眼睛看看那打碎断剑的手法,又看看自己身上先前被打气穴的伤口,再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面前的懒散少爷,低声道:“不是你!”
王樵嘿嘿一笑,道:“跟您说了不是我打的,小子没说假话。”
胖仲子挠头笑道:“我的错!看走眼了!”这一声说得诚恳,一面伸手来拉他。王樵不疑有假,将手递过去,却被他一把攥在手里,那短胖手指瞬间便扣住了脉门,哑声喝道:“那你刚才的后半句话,说的是真是假?”
第十五章 眼底无离恨
十二家中考较晚辈,让这项登楼较艺的传统居然绵延百年,也是相当难得。这十二登楼的邪性,自然是越往上越难。但为了提携后生,凡曾经上得过九层之上,便不准再参与登楼,反而转为如同胖仲子这般的监理、裁判之职。五年一度,尤为盛会,正是家族之中青少年人扬名立万的好契机。更有很多人上回输了,五年内潜心精研武功,要在这一回上讨回面子。甚至有人连着参过好几届的赛会,有的人更是须发皆白之时,尚未能上到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