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余青平日里爱发如命,这时候瞪直了眼,跳起来便护着自己的长发,一边“你、你你……”了几声,王樵怔怔看着那手中一缕秀发,又呆呆望他,慌忙道:“我,我我,我……”却说不下去,两人眉目一弯,虽然是极苦的境地,却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喻余青心疼得没地处,一只手摸着自己残余的头发,一只手却来查看王樵手里的伤,嘴里不住埋怨:“我这一下就给你薅秃了不少,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王樵心想,那你以后不去见那些人便是了,只见我一个。动了动嘴,终于没说出来,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氛围。喻余青没问他怎么就捏碎了他的发扣,只是将原本嵌在中间的一块小小的玉石贴身收了起来,那些金银的环扣放进装钱财的包袱里。“真可惜了,我还挺喜欢这个扣儿。”
王樵坐直了身体,将那一束头发拢在手里,叫了一声:“阿青。我也见着了。家里人都……”
他终于又回复了平日里古井无波般的语气,喻余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终于自己跨过坎儿来了,叹了口气,捏了捏他肩膀,在他身旁贴着坐下,将那日所见所闻,都轻声讲了一遍。他如何赶到城中,如何看见家中尸横遍野,又如何躲避各门派气急败坏般的搜寻;王樵也说了那日如何去救了一个旦暮衙的女子,如何被冲到下游,如何又被掳到船上。但说到父亲如何与之对敌时,终于再也说不下去。
喻余青也多半猜到后半段如何发展,两人相互佐证,许多话也不必说透。他对于武林派别的了解远胜于王樵,此时便说:“那么,目前可知,山西‘恶金刚’罗汉堂、‘苦海慈航’吕家、‘人间鬼使’冯家、‘八魁首’离派以及‘生死局藏’旦暮衙都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