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张骆驼总觉得别人察觉到了,然而那更像是错觉。那是在前段日子,当时他仍在费劲地修理玩具,尤其是那个玩具----被主人声称没有爱的玩具。他将剩下的零件检查完毕,却发现那个玩具确实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问题。
他用无人机将玩具装上,嘱咐它把玩具运回到客人那里去,并附上纸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但几天之后玩具再次被送回来,白色的卡片上,黑色的字体黑压压的,语气变得更暴躁:我需要爱!它没有爱!张骆驼不得不把它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爱”是什么。
翻来覆去地思考后,他硬着头皮去了通讯部,希望要到客户的电话号码,直接和客户交流问题所在,因为无人机通常会匿去地址,以此保护客户的私人隐私。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负责人听完他的要求,透过眼镜,怀疑地看着张骆驼,像是觉得张骆驼是诈骗犯。他对张骆驼的请求无动于衷。
“不行,没有规则允许。”他冷冰冰地说,长期看电脑的背佝偻着,像只蜷缩的甲壳虫。
就是在这种僵持的气氛下,乔德和赵一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每周三都会来这里向通讯部的负责人下达任务,公关的或新发布会。
“怎么回事?”乔德语气不耐地询问负责人道,像是误入一个交通事故现场,灰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张骆驼。
负责人慌忙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朝他解释了情况。乔德听完以后,冷冰冰地向他说道::“那就让他把要问的东西用简讯传给你们,你们再打电话给客户询问,下次遇见这种事赶紧解决,现在给我汇报营业情况。”他的语气像是在责难负责人和张骆驼拖了他汇报的时间,但张骆驼知道他帮了他。张骆驼得以被允许发一条简讯。
乔德和赵一则走到电脑面前,开始下达任务。张骆驼离开时回头望了望,负责人在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赵一和乔德在他旁边听他的汇报。他们似乎在商讨仿造人的制造情况,对他的离开毫不知情。
张骆驼按下电梯朝上的按钮。他没有回头,然而旁边的玻璃映出背后的通讯部。他无意识地盯着那块玻璃,玻璃里的负责人被拉长的有些失真,他的弯腰像一副抽象画,乔德在看着电脑,电脑屏幕在反射下看起来像宝蓝色的冰针。而在他们不远处,从最开始就一直没发话的赵一抱着手,凝视着乔德,黑色夹克上的金属闪亮着。接着她的双眼径直穿过障碍物,朝张骆驼这里望来,她白色的面孔在玻璃上模糊化,像是在毫无意义地怀疑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