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或许因为幼年时间有过病痛身子虚弱远离社交的关系,他并不是个开朗外向的人。
没有了总是会在他沉默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给他加油打气并活跃气氛的外婆,他的生活变得越发平静而淡然。
不过,平静也是好事,他养成了看书的习惯。
放学后如果没事,他回家会先做完自己该做的家务,等吃过饭,他就回到房间看书,看累了可能会和哥哥姐姐相约一些户外活动,或者陪无所事事的梁帆在家打打电动,又或者同教授夫妇聊聊天。
于是,渐渐地,他以为这将是他接下来的全部人生。
他会和梁帆一起慢慢长大,考同一所大学,哥哥和姐姐也会留在斯德哥尔摩工作,他们四个人还会住在这栋老房子里。
或许有一天,教授夫妇也会像外婆那样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但是,只要他们四个人在一起,这个温暖家就还在。
然而,安稳的生活还不到两年,变故再一次发生了。
他的父母一通电话打来,未经他同意,就定下了他回国的时间。
当时教授夫妇年纪已经很大了,男方已经渐渐不能走路,耳朵也越来越背,时常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指责父母的蛮横无礼。
而他的内心,也陷入了煎熬----
外婆还在的时候总是对他说:“爱有很多中表达方式,有过于亲密的,有相对疏远的,辞职陪读的父母也是爱,一种会让孩子感受到沉重的爱;拼命工作但下班后不惧疲惫陪孩子玩的父母也是爱,一种会让孩子想要体谅的爱;努力上进只输出金钱却懒于输出精力的父母也是爱,一种会让孩子埋怨的爱……但是,你要记住,这些都是爱,爱的方法不同而已。”
外婆的言语,无非是想让自己宽恕那两个远在中国只知道电话慰问的父母。
他虽然从未当面否定过外婆,却从未认可过这番话:他可以原谅因为忙碌无暇顾及孩子的父母,可是除了某些极特殊的职业之外,就算是警察和消防员,也不是365天天天执行任务,他们真的忙到没有一刻能陪伴自己吗?
可是,一想起能够和十多年未见的父母相间,他又隐隐有些期待和激动。
于是,埋怨和期待的种子分别在他心中埋着,直到父母的所作所为彻底掐死了他心中期待的幼苗,埋怨长成了参天大树,遮蔽了他内心的整个世界。
似乎一部分奉行家长制的家长有这么一种常态----
在和太久没有接触并疏于沟通与教养的孩子接触的时候,会因为尴尬、不知所言或者想要树立大人的权威等各种原因,刻意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姿态,甚至会用苛刻的言辞与过于狠戾的做法等方式来树立高于孩子一等的管理权限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