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没有人回应,可是隐隐能听到女人的哭腔。
这声音太沉太厚了,显然不是陈月洲的,而是陈悦豪母亲的。
“把门打开。”赵可冷冷道。
好一会儿后,罗牡丹颤巍巍地将门打开,赵可扫了眼她,视线下意识地划过地面上还来不及擦干净的鲜血,落在了沙发上戴着帽子的陈月洲身上。
那个早上还和自己打情骂俏的小姑娘此刻奄奄一息,仿佛没有生命似的,头上虽然戴着黑色帽子,但是依旧能看出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渗透了帽子的毛线,落在脏兮兮的沙发上,染出一片殷红。
瞬间,赵可感觉脑内死寂的世界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嗡鸣声,下一秒,他几乎无法自控地举起铁棍,朝着罗牡丹挥去。
可棍子还没落在对方的头上,就被人有力地握住了另一端。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警车的鸣响声,只身着灰t恤的端琰出现在了赵可的视线里,松开棍子的同时淡淡道:“打了她就该你进去了。”
与此同时,端琰侧头,看到了沙发上奄奄一息的陈月洲。
那一刻,他本能地握拳,十指的关节很用力地蜷缩在一起,骨节泛白,指尖仿佛要戳进肉里。
他的喉咙很堵,像是有一大块东西塞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像是小时候回国后被迫训练体魄的那段日子,每天被逼着跑了五千米,事后即使拼命喘气和喝水也不能缓解喉咙的压迫感。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挪动向前,可是已经有人先一步跑上前去,一声一声叫着“洲洲”,掏出手机匆匆忙忙拨打着急救电话。
看着少女闭眼沉睡的模样,那天自己背对她而去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他全都记得,她脸上所有表情的变化他都记得。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走了。
那天走得有多么决绝,今天想要上前时就有多么踌躇。
从告诉赵天喻陈月洲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赵天喻会给她致命一击。
于是,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直到看到了她的朋友圈那条很明显的求助信息,下意识找了附近辖区派出所的熟人,立刻前往定位目的地。
可是,当看到她本人的那一瞬间,除了心痛外,很迷茫。
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早就给过她致命一击了,这又是在做什么?
虽然那场交换没有导致陈月洲毙命,但就像赵天喻所说:她没有死亡是赵可的仁慈,不是自己的仁慈。
已经做出了选择的自己,如今出现又能做什么?
不过是显得自己做不了好人,坏人也做得非常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