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肆无忌惮地打量她,陆追源坦然地让他看,还问他:“需要我站起来转个圈吗?”
“用不着。”年轻男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刚要回答,忽然顿了一下,改主意了,“回答你可以,不过,老子也有话要问你。”
“你尽管问。”通过心平气和的问答来沟通陆追源求之不得,最怕他又像刚才那样叫骂不休,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整理出一个大致的头绪,开始发问了:“你刚才说,这里是哪里?”
“l市,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
“为什么会挑中我?老子可是在b市行的刑!”他不解。
陆追源说:“为了减少舞弊现象,研究所和死刑犯在选择上是双盲的,即研究所不能指定特定地域和特殊体貌特征的被试,各地监狱随机挑出的死刑犯也不得直接分派到某个研究所。这两者之间,监狱管理总局会随机将各地挑选出的死囚分到提出申请的各个研究所。总而言之,你会被选中,接着从b市送到了l市,完全是由概率决定的。”
原来他现在还能喘气,只是因为运气好。----不,运气好不好,下定论似乎太早了些。死囚,人体实验,在他看过的一些电影和文学作品里,这两个词总是跟“生不如死”联系在一起的。
那些惨无人道的画面霎时涌进他的脑中,他感到牙根在发痒,愤怒地抗议:“用死囚做实验,是侵犯人权的!我是被判了死刑,被剥夺了政治权利,可老子有权带着尊严死去!凭什么要给你们当小白鼠!”
“先生,别激动,别激动。”陆追源忙安抚他,“没有人能强迫你当我们的实验被试,你当然可以拒绝,然后被遣送到最近的一个监狱,在那里你会如你所愿,被补上一个‘有尊严’的死刑。不过你不妨先听听留下来当被试的好处,再考虑要不要拒绝。”
他的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讲。”
“首先,作为我的实验被试,你会获得足够的尊重,你的合理要求也会尽量得到满足;其次,实验虽然有一定致命的危险,根据个体的不同致死率在0.05-0.1之间,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概率跟你回监狱补刑比起来,哪个死亡率更高;最后,研究所不会榨干你所有的剩余价值,当你做被试达到一定年限,或者身体条件不再适合的时候,你将会被送到研究所对口的特殊疗养院,在那里安稳度过你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