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支起身来,“杀亲杀友,通敌叛国,谋权篡位。黎赐箫,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干不出来的?”黎赐箫没有应声,我怒从心中来,“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所有因我而死的人,我怨过天地,我恨过皇帝,我甚至还对黎子易起过杀心,我唯独没有想过是你黎赐箫,我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是你黎赐箫做的!”
“玉仟,处在这个位置上我也没有办法,我有我的不得已。”黎赐箫的语气依旧冷漠,依旧陌生。我推开黎赐箫的手,厌恶得紧:“因为你的不得已,以春死了;因为你的不得已,柳半烟死了;因为你的不得已,黎轩死了;还是因为你的不得已,以安也死了;因为你全家的不得已,我凌家三百零八口,还有那些无辜的三千多人全都死了。”
“玉仟,你今日累了,早点歇息。这些事情都会过去的,等你好起来以后,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黎赐箫转身就走,毫不犹豫,毫不含糊。我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耗下去,掀开被褥,双脚方落地,我整个人就栽倒在地。“玉仟!”黎赐箫闻声赶忙回来扶我,抓住黎赐箫胳膊的那一瞬间,我拔下发上玉簪直刺黎赐箫的脖子。
手腕兀地被黎赐箫牢牢抓住,他的眼里似乎是闪过一丝心痛。“玉仟,你这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若有第三次,你此生就别再想出这个门。”黎赐箫夺了我中玉簪,将我抱回到床上后才愤然离开。
卧了几日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时辰。每日家仆都要定时来送饭,只要我不吃,他便在我床前痛哭,什么上有老下有小,想是黎赐箫逼得紧。万般无奈,我只好勉强吃几口,让他好去交差。近几日吃了黎赐箫送来了辅药,脏腑不再疼,呕血的情况也随之减少。黎赐箫得空会来别院坐一坐,许是我近来不与他作对,他竟然破天荒地允许我出门走一走。
肃清了半个多月,朝中大体稳定了下来,街巷上的人不多,行人皆是匆忙之色,想来还是不怎么安宁。文华街的代氏药铺已经关了门,就连匾额也被拆卸了下来。绕了一大圈,我绕到了黎子易的王府。府门前凄冷无一人,门口处隐约可见血迹。不容我久留,家仆忙催我走。刚下石阶,突然听得一阵哀嚎,这个声音凄厉而沙哑,倒与我先前嗓子坏了时所发声音相似。
我循声而去,又听得女子哭泣之声。声音越来越清晰,拐过街角,在王府后边的院角下坐着一个女子,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夏念真身旁嘴巴毒辣的芊罗。我走近一看,夏念真躺在芊罗身旁。人不人,鬼不鬼正是夏念真此刻的写照,她手脚皆被砍去,眼上蒙着的白锦满是血诟,口里咿咿呀呀听不清一个字。
“公子别看。”家仆拉着我就走,我甩开家仆转了回去。芊罗见我来此吓得直直发抖,不停地朝我叩拜,嘴里念着的全是饶命一语。听见响动,躺在一旁的夏念真哀嚎的声音更大了,她晃动四肢想起身,奈何怎么都起不了。我上前将她扶起靠在墙上,夏念真拿胳膊触着我的手,两道血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