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言万语,此刻说不出一句。灵前跪了半晌,我握了钥匙走了,一出大门,我顿时迷失了方向,我要去哪里?故都那么大,天下那么广,细细一想,没有一个我的容身之所。
我坐在王府街角,蜷着身子低声大哭。二十三载,二十三个春夏秋冬,我得到了所有,我失去了所有。这二十三年像极了一个梦,这个梦的前半截是甜的,梦的中间的是苦的,梦的后面是痛的。我既想着不要醒,我又想着快些醒,既怕梦深痛苦,又怕梦醒物是人非。
黄昏时分黎赐箫寻了过来,“玉仟,玉仟!”我不知道黎赐箫是何种脸色,只见家仆骤然跪地连连求饶,黎赐箫呵斥一声,家仆这才退到一旁。黎赐箫擦着我脸上的泪水,“玉仟,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我一点一点掰开黎赐箫的手,“泰王,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话吗?黎轩到底是如何去的边疆?皇帝为何没有昭告天下?他是因何客死他乡?泰王,这些你都知道吧?”
“玉仟,那些都是有心之人捏造出来的,你不要去听信那些胡话。先前所讲之言,句句为真。”黎赐箫又搂紧了我,“玉仟,子易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小我待子易如何你应该知晓,我不会害他,你相信我。”
破镜难圆,纵使拼凑整齐了,也满是伤痕,我与黎子易如此,我和黎赐箫亦如此。我道:“泰王,我想念以安,近几日想回他的药铺去住,如此可否?”黎赐箫顿了片刻才应声:“好,玉仟既然想念他,回去住几日自然无碍。”
黎赐箫扶我起身后又吩咐身旁家仆,“你二人随玉仟去代氏药铺,寸步不离地给我好好照应,若出现差错,我绝不轻饶!”家仆连连应声。黎赐箫将我送到代氏药铺,代以安没有推脱,诸事交代了整整三遍黎赐箫才离开。
歇息了片刻,家仆送来一碗小粥和几碟小菜,我稍稍吃了几口。刚刚喝下每日都要喝的汤药,代以安又端着一碗黑药来了。两名家仆守在我床边,代以安道:“房间我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就在隔壁,天色已晚,二位可以过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