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就不必了。”易轩脸上仍旧带笑,笑容下的心虚与尴尬尤为明显。文澜许是藏好了作案工具,红着脸走了过来,易轩道:“文澜,现在去找两个人来收拾收拾这里,免得给代大夫添麻烦。”
文澜应声而退,易轩从他家的院子走到我家的院子,“代大夫,你放心,这里我肯定会处理妥当。”以安没有作声,但是不难看出他是越来越不待见易轩。
“以安大夫,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我说前堂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应声看去,眼前来人是万州绸缎庄的裁缝。以安转过身去应了一声,那裁缝望着那一堆墙砖道:“哟,这是怎么了?”
以安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这墙不太结实罢了。”应该是裁缝听得以安语气不好就没再多问,他转而看向我,笑道:“以秋公子,近日不见,气色又好了许多啊。”我只笑了笑,并未作声。那裁缝又朝易轩告了一个礼,后拿出皮尺与笔墨等物,以安拿过皮尺将以春支到前堂去看铺子后就开始量我的尺寸。
我这副身子弱得厉害,春、夏、秋三季还好,最怕这冬季。每每但这个时节,以安就要开始替我筹备冬衣,每年准备两套,这是不变的惯例。以安替我量尺寸,裁缝在旁记数,易轩则静静在旁观看。尺寸量毕,裁缝说了几句让我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便告礼走了,以安也因病人上门到前堂去了,如此又剩下我和易轩两人。
“以秋,代大夫对你很好吧?”我不晓得易轩为何要明知故问,只道了句,“以安待我很好。”默了片刻不到,易轩又问,“好到哪种程度?”
“用他的命换我的命。”我的声音软了一分,易轩似乎是沉默了。“如果没有以安,两年前我就死了,根本活不到今日。世上恩情千千万,以安与我的恩情,此生我是还不尽的。”
“以秋,代以安的恩情你记得清楚,你忘掉的那些人的恩情又要如何?”易轩脸色稍难,颇有一番责怪之意。“无能为力。我记不得过往诸事,以安每每也搪塞了事。”我望着那院角那株榕树叹了一声,时常做的那个梦就如一团迷雾,将我困在其中,迷茫而又无措。“忘便忘了,有理由铭记,也有理由忘记。虽不晓得以安为何这般不愿提及过往,但他总归不会害我。过去诸事,过往恩情……都已陈旧,不提不念也罢。”
“公子。”易轩神伤之际,文澜领来两个男子。易轩道:“把地上的残砖收拾收拾就行,这道墙就这样吧。”易轩朝我淡然一笑:“如此一来,以后串门就更方便了。”我料定会是这样结局,易轩同文澜有意拆这墙,又怎会补上呢?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搪塞以安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