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培林是太子的人?”她问。
谢遗江点了点头:“原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前天关于黄培林的审判下来,陛下亲自判了斩立决,那黄培林在狱中安分了几日后,忽然嚷嚷着说有新口供,便又供出了上峰,海东的巡抚来,只求能免死。太子便为他求情,让我从中宽裕一二。这黄培林蛀虫虽小,却祸害了我东陆山河十几年,我根本不想轻饶,就没松口。谁知道……谁知道这就触怒了太子!”
“昨天霏霏回来之后,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心中翻来覆去原本想不通,太子怎么会因此而生这样大的气,直到今天才想明白,怕是太子在其中也并不干净。我看过黄培林的账簿,他每年贪污数额巨大,但他自己留下的银子却不到其中的两成,剩下那八成都去了哪里?哼,想来定是东宫所得!”
裴谢堂便觉得大彻大悟起来。
这么多年的疑惑,今日方解开。
先前还在跟陈家和孟家周旋的时候,她心里就觉得很奇怪,陈家的生意虽说也大,但到底没大到能养死士的地步。
她同高行止情同手足,两人一起建立了隐月楼后,她才明白要养着一波刺客,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每月光是养那些人就数额巨大到令人瞠目。高行止将生意做到东陆各处,并向北魏等渗透,才得来那么庞大的银钱。陈家的生意自然是比不得高行止的,却也能养得起那些人,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今日才知道,这钱却是从这里出来的。
定海,海商,贪污,东宫,陈家……
一切就都连起来了!
裴谢堂冷笑:“你端了东宫和陈家的钱袋子,难怪太子殿下震怒至此!”
如今太子没了钱袋子,谢遗江又不肯卖他面子,就说明谢遗江压根没站在太子这一边。太子赔了夫人又折兵,自然迁怒。凭着裴谢堂对他的了解,心中便是知道,太子做出休妾的事情来一点都不奇怪,怕是现在太子想起谢霏霏这个名字,想到谢家人都能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谢霏霏倒是平白无故受了难。
不过,想起这个人昔日的所作所为,裴谢堂并不同情。
有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当初谢霏霏要去爬太子的床榻,今日这般对立做了牺牲品,也是谢霏霏活该!
可因为她自己也怀着身孕,知道这份喜悦是深沉的,得知谢霏霏的孩子没了又被撵出了东宫,多少还是有点可怜。尤其是孩子,她感同身受,暗道要是哪一天她的孩子没了,她只怕会比谢霏霏还消瘦得厉害。如此一想,谢霏霏也就显得顺眼了很多,难免带了几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