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回身望向她的少年,吴桐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阿姐的身影在光圈中愈发无助渺小。
突然,空中浮起一片蓝紫色的血泊般浓稠的光,地面剧烈地震颤起来,瓦砾灰尘坠坠直下。被称作沈寒的男子不敢置信的张皇失措,用力捂住脑袋,口中振振有词,似在快速清点他还有何处失算,灵光乍现般,他瞬时便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裂缝像一道伤痕,悄无声息地从堂外爬进来。正堂被大地推搡撕扯,猝不及防之下,猛然一分为二!
待覆水收回瓶中,碎片重新粘合,飘落的花瓣从泥中脱身重归枝头。蒲公英如火光乍亮的瞬息,时间重回轨道,蒲公英被清风吹散到空中。
时光停到萧青山从山林返回西川堂的时候,他骑马疾驰在旷野之中。杨行之在隔了一年零七个月又十五天之后,终于找到了不成人形、孤零零地躺在土壤腐殖质上的宋欢。
他经年不敢触碰未敢起意,任由心思不见天日熬至粘稠悱恻。那是他痴心妄想不敢高攀的人儿啊,怎能任由这荒谬的世间□□至此!他小心谨慎地将面前的少年捧起来,轻轻地让他枕在怀里,生怕少年咯着疼着了,全然不记他当宝物珍视的躯体已是死肉一堆。
他一个大男的,无助地蜷缩起身子,像极了很多年前被扔到斗兽场里的那个孩子。一颗颗泪珠混着血,砸到宋欢灰败无力的身体上。在看到泪珠落到了宋欢的身子后,他又担心起某种污秽不堪的东西会脏了少年裹身的破布烂条,急忙笨手笨脚地用袖子一点一点沾去。
沾着沾着他猛地一激灵,轻轻放下少年后,条件反射似得害怕的躲到一边,伸出左手紧掐右手腕,“咔嚓”一声脆响,径直把右手手腕齐骨折断。
“你受了那样多的苦,从今往后若你再因那些人的错事,稍有不对就自己惩戒自己……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怒发冲冠给你看!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其他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力主宰你,成为你的主人。我要你永远记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决定你的悲欢喜乐,你的生死荣辱。”
其实,宋欢并没有真正朝他发过一次火。他教导起桀骜难驯的他来,永远都是明媚疏朗的样子。
在杨行之思考期间,他手腕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过程恢复如初。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副用起来竟是刀枪不入的壳子,嘲讽地轻笑起来。
“这一次,我只让你这一次。以前你追着我,让我叫你义父,我千万个不愿。今天我瞧你也神气不起来了,就当是发发慈悲心,不过这一声之后你可要记住了,之前是你护着我,此声过后,就换我护着你了。”
宋欢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