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中尉心想上校这个问题,长官不应该比自己更清楚吗?但他表情僵硬,再次含糊答道,“报告长官,暂时没有!”
听到答案,上校毫不惊讶,直接命令道,“从明日起,我要你分出一半侦察兵,派往都城周边及其内部,大量搜集各种情报信息!”
对于这种面对面的传达指令,矮中尉感到无上光荣,立即站了起来,敬了一个自认为最为标准的军礼,信心满满的向上校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又谈了其他一些方面的话题,上校看到贴身卫兵远远站在门口旁,知道都城那里来了密信,便吩咐矮中尉先行离开。
“进来吧!”上校向门旁的警卫喊了一下。
很快,上校坐到沙发旁的写字台上,拿着那封火漆泥似乎还没干透的长信,再看看上面的信戳,十分确定是都城的来信,很确凿无疑。按照他的惯例,以往都是密信一来,便急匆匆的拆开。然而今晚,他一点也不着急。他认真想了一下,从来没有好好的欣赏过信封的完美,现在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来干这件无聊的事。他发现,首先是关于纸张,绝对是来自城内最上等的造纸工艺世家,还散发着一丝古朴的芬香;其次是关于纹理,颜色看起来是何其的光滑细腻,毫无半点粗糙皱褶的感觉;最后,那最优雅端正的文字,仿佛映衬着昔日辉煌的历史;多因素综合起来,真是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将它破坏。他想,为何总要让人那么不忍心的破裂这件世间凄美的尤物,只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实用主义……进入忘我状态的上校,完全忽略了面前活生生的警卫,直到他要开拆信封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身材像树干一样长的卫兵还在那儿屹立着。上校才说,“好了,你先出去吧!”警卫敬了一个十分严肃的军礼,已经转身走到门口。“回来!”上校突然喊了一声,然后对警卫说,“今晚大禁!”警卫一向明白这个指令,意思是说上校往下不接见任何人,没什么重大紧急的事,最好不要打扰他。果然,警卫出去的时候,顺带着关上了房门,力道好得发不出一丝咯吱的声音,而不是因为客厅太大。
“昆弟敬启!”
这是一封不同寻常的书信。“当然不寻常!”上校心想,“一点也没说最新的战况,也没有任何最新的命令,总督军难道一点也不着急?还是敌联军的队伍还没靠近杀戮平原?看看,这都写了些什么,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正应如此!看来,这不是一封关于军务的信,而是私下寒暄的交情信。”果然,上校越往下看,越加明白不过,寄信者是向他来吐苦水了。
“他们!如你所知,一向顽固不化,……”上校很明白总督军所指的他们就是那帮脑满肥肠的家伙,尤其是大执政----政由己出,独断专行,生性多疑,任人唯亲。随后,信中又提到都城里大小势力即将割裂的苗头,其中两大派别,一是保守派,二是革新派。前者是代表大资产利益的权贵阶层,后者是代表中小资产及底层利益的弱小民众,双方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依托于外部的战争威胁,一旦胜利或者失败打破了这样的僵局,事情将发生彻底的改变。然而,在都城的执政会成员中,多是大资产派别,大执政就是其中之一。当下的问题,亟待解决的忧虑不是隐形的派别分歧,而是没有年轻人愿意为都城参战,尤其是平困的中青年。他们认为都城经济发展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没享受到什么好的福利,如今作为权贵和富人私产的都城有难,不叫主人的子女去前线收复失地,反而叫他们去送死。所以每当都城军募局号召的时候,应者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他们早已不满大集团满城垄断资源,特别是不顾一切的抬高屋价,使得年轻一代居无定所,到了中老年还在流离失所。现在局部战争已经爆发有年,他们谁也不会为那样可恶又无耻的当局效命,没有实际的福利,只有虚无的荣誉。他们总算看得明白,所谓拒敌于强权之外,不过是为保证最顶上的权贵和富人们及其儿女们的骄奢淫逸生活而已。既然如此,他们又何苦白白牺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