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生伸出另一只手，慢慢的伸向阿恒的头顶，阿恒没有避开，他就摸了摸她的头顶，发丝柔顺，就像抚摸到丝绸上一般，他说：“我虽然不喜欢成为精神力安抚者，可是在这一方面，我也认真学过，阿恒，你是不是在精神力觉醒的过程中，被有心人加入了一些充满恶意的精神力？”

“充满恶意的精神力？”

“阿恒，你做了一年的星盗，该听过精神力的类别和觉醒的相应能力吧？”

阿恒说：“听说过，有一些能力，很有趣呢。”

“有一类人，他们的精神力能力，能干扰其他人的精神力，尤其是觉醒的关键时刻，中招的人，轻则抑郁，重则精神识海崩溃，沦为只会杀戮的机器。”

阿恒早就已经麻木了。

只要她不刻意的遮掩收敛，现在修习精神力者，很多都说过她身上的精神力，浓稠阴暗到几乎让人难以忍受、窒息的境界。

对于精神力等级低一些的人而言，碰一下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没错，”阿恒点点头，“我精神力觉醒的时候被我未婚妻的仇家种下了黑暗的种子，再不分彼此，之后我就从来没有控制过杀戮欲望，难受的时候就以虐杀取乐。”

“就像，那一日，我惹怒了你，你就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了一样？”

阿恒回忆着以往，道：“在一些少数的、未被宇宙联邦认可备案的国度中，有一种野蛮的刑法，叫做株连，就是一人有罪而牵连他人的意思，我曾经所在的国家是一个封建帝制王朝，落后野蛮，强者为尊，弱者几乎都是在夹缝中生存的。”

“而牢狱星，比起我曾经所在的地方，还更残酷，你所述的无辜人，真的就无辜吗？”

“为了存活下去，杀死自己的亲人作为食物，”阿恒擦掉眉间上掉落下来的血水，冷静的说，“而且靠着打劫外乡人为食，你说，他们无辜吗，温如生，我也不无辜，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比他们更狠、更毒，运气更好而已。”

显然面前的少女已经陷入了魔障，温如生清楚，若和她辩论下去，估摸自己的观念也会向她看齐。

牢狱星本来就是个毁三观的地方，即使是在芝卡城，抢劫、强/奸、偷盗、骗子、人贩子等等依然层出不穷，大家唯一想的都是用尽办法生活下去，只要掩盖在阴暗处，一切的不合法也都是合法的。

温如生倒霉了这么些日子，其实对人性已经有些失望了，但是自小被家人所教育养大的价值观也不是会随意崩塌的，相比较阿恒，他有着更加坚定的意志力，自然也更不容易被蛊惑。

温如生的眼神中显出悲悯，阿恒以为他又要说一些圣父的言论，只觉头都要大了，万没想到，温如生只平静的说：“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所厌恶的、憎恨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惩罚，而你现在也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阿恒，你已经不用像过去那样，活得那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