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在人后施了一礼,轻飘飘答道:“在下洛凡心,字无忧。”
赵员外立刻拨开那群家仆,冲上前抓着洛凡心的双臂痛哭流涕,就差给他跪下了。那小妾没料到家童请来的法师是这么一位清逸出尘的隽秀公子,习惯性地想忸怩媚笑一下,却忽然想起今日根本没上妆,这眼袋浮肿、睑下乌青的模样怎能让法师看见?于是立刻举起绫绢团扇遮住了脸,隔着半透的丝绢还悄悄多看了他几眼。
洛凡心话不多说直奔主题,试了下窥息术,察觉到整个赵府都弥漫着一股阴息,以这小妾的卧房最重。他四处走了一圈,发现府中有一口井已经被厚重的石板盖住,石板上还贴了几十张不知从哪里请来的黄纸符咒,画的是什么他都认不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一路跟随的家童,家童正悻悻地摸着鼻子,眼神一会儿扫到半空一会儿又扫回地上。洛凡心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黄纸符咒定是家童从大街上随意找个神棍画的,根本没有镇邪的作用。
一进门他就曾留意到,这府中上上下下除了赵员外和小妾,其他人等全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受到鬼魂惊扰过的迹象,看来这赵夫人不仅没有侵害过其他人,可能平日里对家仆丫鬟都还不错。
然而鬼魂毕竟是鬼魂,六道轮回自有约束,这世间能让他不顾轮回法理去追寻的也就那么一个,除此之外的都只能同等视之。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在小妾的房间设了个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又让那赵员外和小妾在天黑之前住了进去,一人贴了一张金羽符在额头上,处理妥帖之后自己便安然跑去客房等着了。
入夜后,洛凡心正端坐榻上凝神运功,忽然就听到赵员外和他小妾那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起,倒比鬼怪还瘆人。他施施然念了个咒语,进入到那房内时正房夫人的鬼魂已经被金羽符收住了,孤零零一颗金光球飘荡在半空,光球中央有个小小的白影在挣扎。
指尖微动,一抹蓝光蓦然亮起,绕着白影转动了一会儿,白影竟渐渐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赵员外激动得快哭了,扑上来千恩万谢的,又赶紧命人端了谢礼上来。赵员外一边叫家仆将谢礼包好,一边还不忘拜托洛凡心一定要把这鬼魂给灭了,免得她以后死灰复燃再来找事。
从前在松鹤岭上时洛凡心是根本不用去管钱财之事,他是个只要吃饱穿暖就能心满意足的人,下山之后也一贯叫伏笙负责算账收钱,金山银山还是铜币吊钱对他来说没差别。
可这赵员外的嘴脸却叫他颇感不快,因此这回他也没客气,尽数将这些金珠银锭收入囊中,还叮嘱说:“这鬼魂一时难以消灭,她与你们赵府渊源太深,若要彻底断绝联系,须得在额上贴着这鸡血画的金羽符七日整,若不满七日恐会有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