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易懂的语句,他不可能不明白,思霖笑了笑,知道他是以此诘问自己。燕苓溪还是太嫩,不了解脸皮可以厚到什么程度,思霖狠了狠心,没回答他的话,把他扛起来再度放回床上,警告他要想下床必须穿鞋。
小皇帝受了气,弯下腰来飞快地穿好鞋子,锲而不舍地追着思霖在屋内到处乱转:“你既然影响到我,就不能忽略我的意见。我做皇帝可以号令天下,天下都是我的,你也要听我的,我不许你做什么,你就不能做什么----”
“读书白读了不是?”思霖打断他的话,“‘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你且想想,你说的话对不对?”
“你强词夺理!”燕苓溪从生下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差点儿要被他气哭,“‘人之常情,不能乐其所不安’,你也把它忘得没影子了!”
长清被这两个吵醒,睁着大眼听不懂他们在讲哪门子的鬼话,若是书怀在屋里陪着他就好了,兴许还能劝劝架。黑龙收起尾巴,藏起爪子,怂巴巴地缩到了木桌底下,只露出一颗头,好奇地旁观他们争吵。
“他们两个,一个身上多了妖气,另一个身上多了人气。”墨昀拿了个果子,靠在门边嘎吱嘎吱地啃,把这个明显不太妙的消息告诉了书怀。后者正在那吃烧鸡,经他提醒,突然想起思霖吃人魂魄的事,顷刻间没了胃口:“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提这事?”
墨昀自知失言,讪笑道:“那你先吃。”
“算了。”书怀把鸡放下,也拿了颗果子,“吃肉吃得腻歪,不吃了,你接着说。”
他让墨昀接着说,墨昀就一点儿也不客气,真的继续方才的话题往下讲:“那只杯子身上为何多了人气,你已经知道了,我不再多说;至于小皇帝身上的妖气,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书怀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结果墨昀突然不往下讲了,而是回头看了几眼,这才走上前来,压低嗓音说道:“这两种可能,其一是那只杯子心术不正,生了邪念;其二是他动用禁术,强行改命。我觉得是第二个原因,但我看不准人,在你看来,会是哪一种?”
短短的几句话内涵丰富,书怀的果子都被吓掉了,他倒抽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开始分析这两种猜测:“我我我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对孩子下手,他没那么、那么,嗯……他要是真的强行改过命,那孩子身上沾到妖气是难免的,也许他急于淡化身上的妖气,还有这个原因……”
“说的是他用禁术,又不是你,你抖什么?”墨昀哭笑不得,把滚落在桌面上的果子捡起来放回盘里。书怀喘了口气,骂道:“是啊,办错事的又不是老子,但他干点啥都要拖老子下水!你觉得他逆天改命,那你去找冥君要生死簿,反正我不去,我怕,我怕得要死!”
小妖王后退一步,免得他生气摔东西再波及到自己,正当这时,鬼使在外面敲了敲窗,把两个册子丢了进来。墨昀听到响动,一回头恰好被它们砸到脑袋,捡起来一看,竟然就是书怀刚刚提到的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