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了那只妖精的脸,文砚之先是一阵迷茫,后是一阵战栗。迷茫的原因是他记得自己曾经在某处见过这张脸,但一时想不起来;战栗的原因是他突然想起,当年害死冥君的那位凡人帝王长了个啥模样。
还不如来个会玩火的!鬼使几近昏厥,猛地往后一仰,恰好被处理完正事,想到冥河附近转一圈的冥君托住。严青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着:“本君是让你少睡了,还是让你少吃了?一天天有气无力,动不动就要跌倒!”
“您……您看那人……”鬼使扶着墙壁勉力站稳,“属下怕您迁怒,可否申请先溜?”
“不准。”冥君凶巴巴地把他拖了回来,提在手里,这才依他所言,去仔细打量墨昀抓来的那家伙。
不看还好,这一看,冥君立马就沉默了。沉默是无声的压抑,沉默是今日的冥府。鬼使拍了拍胸口,想效仿西子捧心,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叫冥君心软,把他先从此地放走。然而严青冉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的反应也和鬼使所设想出来的大相径庭,他没有暴怒,没有悲愤,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在那里,隔着十多步与故人对视。
“你不是恒睿。”严青冉叹了口气,目光却还紧紧地贴在思霖身上。
思霖就是思霖,他当然不是那个“恒睿”,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声恒睿喊的究竟是谁。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严丞相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思霖听到耳边有人轻轻笑,那家伙好像很得意。他是有资格得意的,他把严丞相害死了,可严丞相死后仍记得他,不过,是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提及他的名字。
意识到这一点,思霖一阵狂喜,他知道严丞相已对那人失望,而只要严丞相失望了,一切爱恨就都要被看淡,并逐渐被其他事物所取代。那人没机会了,解释的机会,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总有一天,还是会永久地消失。
“冥君……我、我……”严青冉的目光追着思霖,同时思霖的视线也锁定了冥君,晚烛夹在他们中间,瑟瑟发抖,想在事态开始演化之前,先把某些情况说明白,好让两头都冷静一些,坐下来慢慢细谈。
严青冉听见她唤自己,便应了一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