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霖的面容应该是怎样的?燕苓溪没有见过,也给不出答案。
帝王家教会了他猜忌,尽管那是他所不齿的行为。可时至今日,他悲哀地发现,他身不由己,必须要用猜忌和防备来保全性命。
他在猜忌思霖,而他为的是什么,思霖清清楚楚,不过从未点破。那层窗户纸在他们中间横着,他们却默契地各退一步,谁也不去将其戳开。
思霖的保护对燕苓溪而言,无疑是有利的。他能在这深宫当中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少不了他母亲的庇护,现下母亲的目的已经实现,就将他视作弃子,他想继续活着,就要依靠另一座大山。思霖当然就是这座大山,燕苓溪觉得,对方纵使来历不明,但某些神通,凡人依旧是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陛下。”思霖见他望着自己出神,便出言唤他,“外面的大门上了锁。”
燕苓溪轻轻蹙眉,隐约有些不是滋味,然而碍于思霖在旁,他没有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他一向都将自己的想法隐藏得很好,除却初见时的慌乱,其他时间,思霖几乎没见过他那张脸上出现过什么表情。
哭也好,笑也好,任何表情他都很少去做。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心里会转着怎样的念头?思霖未曾接触过这样的人,所以他不了解他们的想法。
和他不一样,书怀接触过这样的孩子,实际上,他本人当年就是这样的孩子,可他没有与燕苓溪接触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开导他的可能。而最可怕的事情是,少了良好的引导,那些需要开导的孩子们,有极大概率会走上一条偏斜的道路,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将误以为那条路就是正确的。
唯一能够引领这位少年皇帝的人正在宫外,望着那根连在玉盘上的金丝发呆。这根丝线在微微颤抖,不过颤抖的幅度很轻微,书怀所知有限,仅能推测出一个大致的方位,而不知金丝那头的家伙是在哪处活动。
“皇宫东边有什么?”书怀随口问身边的宫翡,“这玩意儿成天在东边折腾,所以说东边究竟是何物?”
“东宫。”风仪倚在墙边,满脸冷漠地看着屏障外部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觉自己在这偷偷摸摸仿佛做贼,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贼,感受着实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