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给摔傻了?书怀揉揉眼睛,睁开以后又使劲眨了眨,眼前的重影这才聚拢起来,重新成为了一个实体。晚烛见他还能站立,心知未曾发生意外,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多问了几句。书怀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间角落里去找水盆,有一句没一句地接晚烛的话,灯灵看他行走困难,便叫他在屋里多坐一会儿,省得将那把老骨头给整散架,回头冥君还要找别人的麻烦。
“你那把就不是老骨头?”书怀洗漱完毕,总算有了精神,可以跟晚烛斗嘴,“真要算年纪,风仪都老得不能再老了,你怎的不去说他?”
“风仪……哦,他布的阵法还算不错。”和晚烛相处的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她很容易从一个话题蹦到另一个话题,不过书怀在妹妹的锤炼之下,早就能够灵活应付这种状况。当对方的话题突然跳转,不需要强行把她拉回原先的位置,只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就可以了。
“他那个阵时灵时不灵的,保不齐哪天就没用了。”书怀逮着机会,就要贬损风仪,“今晚那条蛇若是再来,你且看这屏障还有无效果。”
晚烛气得直跺脚:“别吓唬人成吗?”
墨昀一骨碌从地上滚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是人吗?”
灯灵被他噎住,但也想不出半个字用来反击。墨昀把天给聊死了,晚烛瞪他一眼,转身气呼呼地下了楼。
书怀坐在桌边,慢腾腾地去摸木梳,慢腾腾地梳头,他双目放空,一看就是在想其他的事。墨昀打了个哈欠,挂着满脸水珠就不安分地往人身上蹭,书怀悚然一惊,随手抓起一块布就朝他头上丢,墨昀连忙躲过,伸手抹了把脸,开始抱怨对方刚刚的行为:“那布是擦桌子的。”
擦桌子和擦他的脸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书怀把木梳搁下,颇为嫌弃地看着他:“你那张大脸能比桌面小个几圈?”
小妖王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脸大如盆,不知羞耻,然而他这么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并没有哪一回是真心实意的嫌弃。墨昀擦干脸上的水珠,又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书怀长叹一声,摆摆手叫这精力过剩的小狼崽去外面抓只野兔折腾。他突然提起野兔,这倒像是在记仇,墨昀愣了一愣,乖乖地放了手,却又拿起了木梳,一下一下地给对方梳起了头发,似乎这么做就能让书怀消气一般。
他手下动作轻柔,弄得书怀直想睡觉,每当有人摆弄自己的脑袋,书怀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倦意。依稀记得从前雪衣在他脸上瞎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睡着了,醒来时忘记了洗脸,就顶着一张鬼一样的面孔,在冥府里绕了一大圈。那些小鬼见到他纷纷退避,鬼使的神情也不太正常,他还当自己声名远播,树立了威严,结果回屋瞥见镜子,才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