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澜怕玉凤澈侧身坐在马上太累,有意调整了一下姿势,好叫他睡得安稳些。脖颈擦过的气息暖融得有些发烫,饶是如此,却平稳得叫人安心。上官澜抬手,隔着厚重的大氅轻轻拍了拍玉凤澈的脑袋,“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到了。”
十二鹰人马早散在了榔头山以北,随北防军一道北上的也唯有当初回大营报信的荀卓、柳崆二人。这二人在北防军骑兵安稳下来之后便立刻西去寻上官澜和玉凤澈。好在十二鹰探路寻人自有法门,不然这莽莽雪原不辨南北,也不知要吞没多少迷了路途的人。
风雪太大,马匹也跑不开,两人也只得骑着马一步一步地捱,时不时搭两句话。柳崆裹着鸦漆漆的大氅缩在马上,道:“荀卓你说,盟主和玉爵爷俩人怎么就这么折腾呢?都没见他俩消停过。”
荀卓肩披大氅,伏在马背上避风躲雪,半阖着眼,柳崆内劲不够深厚,传音入密尚且不到火候,话音听不太清,却也能明白个大概,“不是他们太能折腾,只是机缘巧合,叫他们频频涉险罢了。有空说这份闲话,还不如将招子放亮了好好找人!”
柳崆透亮的招子给荀卓翻了个白眼,虽说那白眼还没叫荀卓瞧见便被风雪吹散了。
其实二人都清楚,若是天黑之前再找不见,北防军大营便会撂下他们自行北上。心里都狠狠铆着劲儿。
上官澜早松了缰绳,由着雪出带着二人在风雪中跋涉。好在雪出聪灵,认得归途。上官澜也放心,便一心一意护持着怀里的人,也不去顾及如今雪出行到了何处。揽着怀里的人,起伏不休的思绪早已平和,仿佛就这么与他一道跋涉,也很好。
雪出忽而停下,扭头冲着上官澜喷了个响鼻。上官澜微微一愣,眼睛陡得清亮。有人来了,有人来接应了!本想策马迎上,瞧了瞧怀里的人,终究还是继续缓马前行,“阿澈,阿澈,有人来接应了,咱们很快就能回营了。”
荀卓柳崆瞧见上官澜缓马而来时几乎欣喜若狂,只恨胯下马匹行得太慢,不约而同下马踏着尺余的积雪迎上去。上官澜瞧见十二鹰,一直悬得不上不下的心才算安定下来。这两天一夜,上官澜心绪几经起伏,内劲损耗再加上给玉凤澈捂暖了冻成冰块儿的身子,也确实损耗得厉害,能行到此处全靠硬撑。故而,待他将怀中的人交由荀卓之后,眼前便陡得黑了下去,人也跟着打马上一头栽下。
柳崆始料未及,手忙脚乱想着要去把人接住,可还是差了一步。人终究还是重重得摔落在雪地上,飞雪如席,几乎转瞬,便已然将人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