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氅银甲的上官澜倒提长枪,骑着雪出到了林云渺跟前,眯眼仰头看高台之上的傅微介,嘴角一翘,露出个惫懒笑容。
傅微介藏了个白眼儿,撇过头去不看上官澜。抽刀高举,振臂呼道:“北月氏,犯我大奕边疆,屠戮边民,抢掠百姓。铁蹄之下,昌邑、留陈、东来、柳平、许岭血流成河几无活口!我等铭记血债,迎战月氏,刀马之下,血债血偿,绝不姑息!”
骑兵营兵众振臂高呼:“血债血偿!绝不姑息!”连喊三遍,声势浩然犹如惊雷滚滚。
誓师之后,林云渺调转马身面朝骑兵营,手中长鞭倒挽个鞭花儿,在半空噼啪一声空响,胸腹之中灌注真力,声音浑厚震耳,“上马!”
上官澜手腕微微一动,长枪一旋,枪尖指地,“小子们,出发!”枪竿儿在马尾上轻轻一拍,雪出扬蹄冲出。骑兵营列阵自当中分开,由上官澜林云渺并肩驰骋而过,八列骑兵旋即跟上,转眼只留一片马蹄疾行声叩入耳鼓。
玉凤澈立在帐中甚至不曾掀帘目送,但马蹄声声声入耳,犹如擂鼓锤在心头。一旦发兵,打破了如今两厢对峙的平衡,局势便是瞬息万变。便纵有十二鹰率先探路也难以掌控战局万无一失。上官澜身体远不如以前,一旦陷入险境就是万劫不复。思量至此,玉凤澈生生止住思绪不敢再想。他底子好,世上能在他手下走过百招的仅有寥寥,战场上哪能有那么多高手来与他为难?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宽慰自个儿了。
☆、伍拾伍.
荒野莽莽,遥遥一望,长天通透浑如美玉。云清天高,荒原之上积雪未融,百草未发,鼻息之间尽是冰雪清冽气息。疏阔天地间,奔马骑兵浑如小蚁碌碌。当先一人白氅银铠白马四蹄飞奔浑如一片雪云疾行,白氅猎猎,额间漆黑抹额也压不住他飞扬双眉。
林云渺眼见着上官澜一骑绝尘越来越远,便打消了追上去劝他缓马的想法。只能庆幸这回他还算消停,只是一个人疯,没把骑兵营也捎上。才庆幸了不多久,上官澜飞马奔回,扬枪指着遥遥天幕,眉宇间笑意疏朗,高声道:“天朗云清,荒野莽莽,此等疏阔景致,兄弟们可莫要辜负!”话毕,便又打马而去。
骑兵营兵众跟着上官澜跑马拼刀早野惯了,看上官澜跑马早心痒难耐,如今听得上官澜这一句如何还能消停?纷纷举起手中兵刃迎合,高声呼喝着跟着上官澜打马狂奔。林云渺怒骂:“上官澜你大爷!”可惜早被兵众兴奋的呼喝声压了下去。
待骑兵营兵众在琉集扎营修整,林云渺悬在半空的心才算稍稍安稳。四下一看,上官澜早到上坡上铺了毡子躺着瞧风景了。禁不住又是一阵气结。
“你倒是悠闲。”林云渺负手低头瞧着正躺着小憩的上官澜 闷闷地哼了一声,恨不得在他雪白的大氅上踩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