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延延的潇湘竹铺开一幅翠锦,竹梢残雪由着柔韧竹枝滑落在地,灰扑扑的枯叶上缀了残雪湿意愈发安谧,林中晨雾未散,尤其幽深。不知何来的一只小雀儿打竹梢掠过,带起一阵沙沙声。
婢子侧身让开,抬手朝着玉凤澈示意道:“顺着林中小径往前便是竹阁,盟主向来不许我等靠近,爵爷自便。”说完,敛襟退下,由着另一条小路离去,脚下无声旋即不见了身形。
要细细辨认才能在疏疏落落的林间找出那一条小径,脚下踏着厚厚的一层轻软枯叶。林间寂静,遥遥的鸟鸣都听得清楚,叫人忍不住将步子放轻,再放轻。
往里走了半里地,折了好几个弯儿,才瞧见了缀在一条小溪旁边儿的竹屋。排竹为墙剖竹折枝作顶,还如苗家竹楼子一般在地里打了木桩将那小屋子撑了离地两尺。窗扇门户皆为竹制,工巧精致。绕过门户,后头竹檐外伸,遮了底下六尺阔剖竹铺成的檐廊。
上官澜合目盘膝坐在檐廊上摆着的蒲团上,雪衣墨发清垂,宛然画中。
经脉大伤,到如今虽说好了些,但要痊愈怕是不易,真气周转到了胸前便隐隐瘀滞,虽好过开始难于运功,但这瘀滞到底是个隐患,若当真动武,怕是百招外便会后继无力。
体内周转内劲回转重归丹田,上官澜暗自叹惋,此时才算明白了莫先生的叮嘱:不可久战不可力竭不可再伤。
早看出上官澜正自行调理不好打扰,直待上官澜张目瞧了来,玉凤澈才举步到了那檐廊底下,那檐廊无杆无栏的倒也别致,不过二尺来高,玉凤澈直接跳上那廊檐到上官澜身侧坐下,伸手去握他搁在膝上的手,“冷不冷?”尚好尚好,五指拿住的手温润轻软不见半分寒冷,这才微微放心。
上官澜抽出被玉凤澈握在手心的左手,顺带拍了拍他手背,笑道:“练着功呢,不会冷。”顿了顿,又伸手去握了他手,轻声问:“你今早起身,没什么大碍吧?”
听见这话,玉凤澈还愣了愣,转念回过神来,双颊登时泛了红,也不大敢对上上官澜那双清润柔和的眸子,别开脸,含含糊糊得嗯了一声,“还好……”
实在是爱极了阿澈这红了脸侧了头不敢看他的模样,上官澜乐呵呵地伸臂将人揽了,搁在自个儿膝弯里抱着,“昨儿晚上看你疲乏,以为你不会醒得这么早。本打算一会儿再回去瞧瞧你,没想到你竟自个儿来了。”
玉凤澈觉着自个儿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在他怀里了,通红着脸要挣。上官澜压着他腰身不许他乱动,“羞什么,又没旁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