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着我的藤蔓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子,尽管白色代表纯洁,穿在她身上却一点儿让人觉察不到女孩儿该有的纯净感。白色在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只有死的气息,这是瘟疫之神对这世上所有存活者的诅咒。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她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在飞行器的光线照射下几近透明。
“说是要一个吻,真的是一个吻之后恐怕这虚伪的母女就再也做不下去了吧。”我微笑,轻轻甩动一下垂到胸前的长发,“这藤蔓……真是恶趣味呢。暂且不说这个,小云当初是怎么离开那金属宫殿的呢,贝里斯战败之后宫殿被米尔希的部队用□□炸得连残骸都没有剩下才对。”
“我根本就没有停留在那座宫殿啊。阿道夫巢穴是金属之神绝不能再退的首都却不是我的,所以我可以带着一批部队退到米尔希的部队所接触不到的地方,在那些金属鸟湮灭后我也快速通过天空之塔会到地表世界。战争已经过去了百年地表世界的核冬仍然没有结束,嘛,对于我来说这也挺好的,瘟疫之神的士兵是死者而非生者,这样空寂的世界对我来说反而更好。在地表世界已经几年了,没想到妈妈竟然会独自来到这世界,果然是有爱情的力量在催促妈妈呢。”
和平的对话,虎魇的反应可远不如对话那么和平,缠在我身上的黑色藤蔓不断收紧把我的双手吊着悬挂在虎魇面前,我的脚在距地面半米处晃悠着,许是嫌我的腿晃得不好看,又有些藤蔓缠上我的脚把我的双腿也束缚住,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起。
“呐,妈妈,你杀了郑雪灵呢。我好开心,妈妈杀了她的话,就再没有谁可以从我的世界里把妈妈夺走了。”
郑雪灵?等一下,郑雪灵是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心底产生清晰的撕裂感,而后疼痛被不断放大,心脏仿佛被利器突然贯穿。
好疼。
为什么……明明没有受伤,明明是我的记忆中从来都不存在过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疼,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实的疼痛。郑雪灵,郑雪灵,我亲手杀掉的人吗,为什么我会听到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的名字而产生这样的极端情绪波动,这不应该,我……我……
“啊,果然是掉进记忆陷阱了。”
“记忆陷阱……”
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虎魇挥手让藤蔓把我放下来,不料我此刻没办法做到独自站立,在我摔倒之前她还是抱住了我,一手轻轻覆上我的心脏处,可以感觉到稍有些阴凉的能量从她手上传输给我,让我心脏的疼痛逐渐平息下去。这是神明的生命共享,原来还有这样的用途吗。
“说起来这个词还是妈妈最先使用的呢。所谓记忆陷阱简单来说就是记忆被修改太多次而陷入巨大的迷茫之中,怀疑自己所见所听所感的一切是否真实,因为神明都具有修改记忆的能力而妈妈具有不完全的修改记忆的能力,但神明之间互相无法使用记忆篡改能力,妈妈的记忆反而不知道被强制改写了几千几万遍了。不过也正因为修改太多所以冲突的成分非常多,以至于不管如何封闭妈妈都可以很快地通过相关的事务找回被封闭的记忆。嘛,毕竟已经那么久了,就算是妈妈出于那样的目的被制造出来,也快要到极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