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煲那边发出叮的一声响。
打开盖子,佳期往保温杯里盛粥的时候, 想:林未眠是要挑嘴的,得给她带点儿配菜。
她盛粥的动作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最后手完全的顿住了, 她抬手摸摸唇角,一抹僵硬的笑意。假如此时此刻她眼前有面镜子, 一定会照出一张表情极其难看的脸, 虽然在笑,一定比哭还要惨。佳期忽然发现,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大哭一场了。
曾经一度她又惧又恨。害怕林未眠过不好, 怕她在外受人欺辱,怕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车祸后遗症给她带来各种艰难险阻, 她人那么笨, 随随便便就把肉身舍出去给这个附身给那个附身, 遇到居心不良的“鬼魂”怎么办?她大学念了没有?是放弃了还是改名换姓了?…
而自她消失,她原来有多爱她,后来就有多恨她,甚至更甚,因为爱是温润的流动的, 像暖人心田的泉水,恨却是一点就着的烈酒,时间越久,酿得越醇。起先那一两年,找到她几乎成了信仰,无论如何还是要把她拘回身边来。恨得久了,午夜梦回时,心里头的酸楚叫嚣着,我不爱她了,惟愿报复她。找到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遗弃她一次。遗弃之后?之后的事情,她没有想到那么远。之后她也别想甩掉她。也许上次在医院不辞而别就算是报复了吧。和林未眠做到同样程度,她不敢,她怕用力过猛,她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