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之间究竟谁欠了谁,但经此一番,一个豁出性命想要以命还命,一个不顾生死,想要以命代命,纵有再大的嫌隙,到此也两不相欠了。
而他心中,最想弄清,却终是未能弄清当年‘曼沙宫拨乱’的背后真相。
他是如何得救的?周昔雨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当日曼沙宫究竟是何情形?他一点记忆也无,就像六岁那年,到十五岁之间全无任何记忆!
他知道,不管是林知余,荆玉还是薛白衣,他们都在瞒着他什么,可是事到如今,他明知他们隐瞒,却是毫无办法。
既然不能改变,那便只有接受。
所以此时,他能准确说出教众数目也不足为奇,说罢,转头看薛白衣。
薛白衣也恰有此意,闻声道,“我这就下命令,不管怎样,现在能集结出的也就六千人了,余下的各处都得留下些人,不能全部动用。”
昔雨接道“如意楼我可以抽出两千直属子弟,再多怕是不行了,不管哪处一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云海之人我最多出五百”
薛白衣笑道,“两千直属子弟,手笔不小了,他们可都是以一当十的,云海的人不说以一当百,当九十还是可以的,足够了!”
梁照道,“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百万同盟军,不可小觑,这边可以交给我来,如意楼和云海,昔雨,只能交给你了!”
听此,荆玉不经意皱了皱眉,梁照与薛白衣正巧出去,错过了她一时的犹疑。
直到二人离开,荆玉才转身看她,一脸严肃,昔雨知道她想说什么,就干脆老老实实坐着,八风不动,道,“说吧。我听着。”
“这次你不能去,师傅特别交代我,你不能再受伤了。你明知那次之后,你的身体再不能流失气血,每一次受伤,便等于离鬼门关又近了一步。我观你气色,已近枯木之态,这次若再受伤,可能随时都有性命之危!昔雨,你不为自己,也该为梁照想一想,这次他能醒来,又何尝不是因为有你一句承诺?若你在他面前死去,依着他对你的心,又怎会独活?若他死了,那么,至今你为他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若到那时,玉儿,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活下去。他这一路太不易了,他从来没有依靠之物,在这世上,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走究竟有多累,我们不会知道,所以,走到现在,全是他一心所求支撑着,我真的害怕,若是大仇得报,伽澜铃儿身死,当他回到上华遥祭亡灵,会不会一息吐尽,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