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拿起笔,写了一些什么,唤来她随身带来的两个药侍,甘草和芍药,吩咐按药方抓药,梁照与她们打了照面,只觉得二人异常面熟,仔细一想,那两个姑娘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去“素手小筑”时,给他们递手巾的姑娘。
两人见了他,先是掩面笑了声,然后福了礼,便默默退下去煎药了。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仿佛方才的事情,只是黎明前的海上的泡沫,风一吹,便散了,不留一丝痕迹。
这时,屋里又进来两人,看装扮应是曼沙宫底下教众,他们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梁照,惊异之下,转向一旁的薛白衣,白衣人点了点头,二人便躬身一礼,道“见过宫主!宫主洪福齐天,我等恭迎宫主!”
梁照不自觉皱了眉头,转向一边,并不搭理。
二人混不在意,想到正事,一人附在薛白衣耳边说了什么,薛白衣听了,先是撇了一眼周昔雨,又下意识转向床上之人,那人大病初醒,身上只着单薄的里衣,胸前一道狰狞的伤痕若隐若现,整个人都异常憔悴,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昔雨一时不解,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瞬间了然,对他摇了摇头。
之后众人只见两人一动不动,其间只有眼神的交流,几句话的功夫,昔雨先是动了一下,似是要出去,可她刚一动,薛白衣便伸手拦了住,却是一句话不说,转身便与两名子弟前后出门去了。
这番情形,若是平常人见了,难免摸不着头脑,但懂武的人都知道,他们刚才是在“隔空传声”,要做到这个,需要有上乘内功的人才可以。
而屋里,荆玉虽在医药方面无人能出其右,但论武学内功,却是没办法和他们相提并论的。
戚雪时因为被祝岂凉挟持,服用了“化功散”,事后虽服用了解药,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恢复如初,如今功夫底子与常人无异。
至于梁照,就更别提了,林知余那夺命一剑险些要了他的命,如今死里逃生,能喘气就不错了,哪还有力气去凝聚内力偷听人说话?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在一人以上的场合里,沉默总是最不寻常的。
还好,这里有人终于长了回脑子,及时开口救了场,道,“荆姐姐,你接着说啊,你话还没说完吧?”
荆玉心里还在乱七八糟的猜测,突然被人点了名,晃过神来,只好把心思暂且压下。
于是,便接着她的话,道,“我就是有个疑问,好像我们每次相见,都是你们带着一身是血的梁照找过来的。第一次是中了‘瘾君子’,第二次是被沙曼华打成重伤,第三次是被你们自己人给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