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光洁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处血迹,在寒冷的冬日里,那被鲜血濡湿的纱布微微有些发凉。温梓然只是刚刚碰到,便好似触电一般迅速将手缩了回来,然而指尖依旧染上了点点红痕。
温梓然看不见,宴黎的目光却在她指尖多停留了一瞬。
气氛没能暧昧起来,因为温梓然已经抿着唇起身去寻伤药和纱布了。宴黎见状偷偷笑了下,然后干脆利落的开始解手臂上的是纱布,也幸而回来得快,伤口破裂也还没凝结粘在纱布上,拆解起来倒是轻松。只是露出来的白皙手臂上多了三条狰狞的伤疤,多少还是有些碍眼的。
宴黎举着手臂看了会儿伤口,忽然伸手扯了扯衣领,又扭头看了看一旁燃得正旺的炭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出去一趟回来后这营帐里热了不少,那热气熏得她面上都晕染了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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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梓然的动作很快,尤其对于宴黎的伤势她更是格外在意,因此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拿着装了伤药和纱布的小匣子回来了。而后清洗伤口、上药止血、包扎打结,正果处理的过程都相当熟练,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宴黎手上的伤口就被重新包扎得漂漂亮亮了。
这已不是温梓然第一次处理伤口,可宴黎看了看手臂上包扎的妥帖漂亮的绷带,还是忍不住感慨。她心中感慨,又想起早先所想,便玩笑道:“梓然真是厉害,这伤口处理包扎得可真漂亮,比营中的军医包扎得还好。你与我说说,你是不是其实看得见啊?”
军营里的军医多是救急救命的,遇上战事哪里有时间慢慢处理包扎伤口,他们做得自然粗糙。宴黎的玩笑话也不是恭维,可温梓然听在耳中却是一怔,神色间竟不自觉黯淡了些许。
宴黎不擅与人交际,可她又不是傻,一见温梓然这模样当即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话了。她无意踩了人痛脚,当即露出了懊恼神色,也不敢开玩笑了,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真是夸你呢!”
温梓然本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只是目盲这个缺陷在她心里是永远过不去的坎----她当然不是怨天尤人,只是想起前世的怯懦,以及两人阴阳相隔的错过,无论过去多久她的心里都会像是被针扎似地疼一下。那疼痛如今已不足以致命,可却像根刺永远扎在她心里。
现在的温梓然心头就刚被刺了一下,可她知道宴黎说那些话全无恶意,甚至在对方心中或许都没将她的目盲当成缺憾。因为不在意,所以能以玩笑之语说出,其实反倒是她自己更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