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穿过庭院走向堂屋,即将进门的那一刻,秦云书的余光好似瞥见了什么。她回头一看,却是一张纸被风吹落在墙角,雪白的纸张上似乎隐有字迹。
这年头,纸张不算稀罕物,但写着字的纸就很少见了。因为读书不易,不识字的人太多,尤其是北地这样文风不浓的地方,许多百姓一辈子所见的字也就是衙门的告示、房契地契、外加年节时贴在门口的春联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温家的小院里也不会无端出现这样一张纸。
秦云书怔了一下,便猜到了什么,她将带回来的食盒交到了温梓然手里,吩咐她先拿进堂屋,然后自己便走过去将那张遗落院中的纸给捡了起来。
纸上墨迹淋漓写着四个大字,饶是秦云书阅尽千帆已为人母,看见那纸上的字迹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毕竟她这做母亲的,看见女儿如此私密的信件也由不得她不在意。她旋即将纸张叠好收起,打算回头悄悄放回女儿房间,同时一边在心里埋怨女儿粗心,一面嫌弃纸上字迹难看。
此刻的秦云书只以为温梓然和宴黎私下有着书信来往,这样的事她之前就已经撞破过几回了,也看见过宴黎送来的那些簪子。因此这一回虽然看见了这般内容直白的书信,她虽觉得少年孟浪了些,却也没说什么,甚至将女儿今日的反常都归结于此。
岂不知,自家女儿今日可是被人“轻薄”了,也幸而如此,才让小将军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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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今日虽未得偿所愿,但最后总是尝到些甜头的,因此一整天都兴奋非常,回到将军府陪父亲用晚膳时,也是一脸神采飞扬的模样。
宴擎已经知道宴黎今日出门的事了,见着宴黎这模样不用猜也知道她去了何处,又为何这般高兴。他不由得有些牙疼,又有些不解----不是说温家姑娘已经知道阿黎是女子了吗,那好端端的姑娘,就算痴心错付也不该将错就错吧?!
宴将军百思不得其解,同时想起自己身体养得差不多了,肩伤也该重新救治,少不得还要请提供药方的温梓然过府相助,便又是一阵头疼。
罢了罢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宴将军有些自暴自弃的纵容。
宴黎是不知道自家亲爹心头的沮丧与无奈,她自觉已将事情与温梓然说得明白,两人关系即将明朗,高兴的晚饭都多吃了一碗。晚上还给近来劳苦功高的小白加了餐,只等第二天再去温家----她是看出了温梓然并非无意,打算磨也要将人磨到手。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再带着小白登门时,温家的院门后便只剩下小黑的犬吠声了。等她翻上墙头再一看,院里哪还有温梓然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