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宴黎刚一走近宴擎便看了过来,说话时已经恢复了些许中气:“哟,回来了?”
宴黎闻言眉梢微跳,脸色愈发冷峻了。她也没回话,径自走到躺椅边的小凳子上坐了,看上去比半躺着的宴擎还要矮上小半个头,而后反问道:“阿爹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宴擎盯着她那一身狼狈瞧了两眼,又扭头冲着身边守卫的亲兵示意,亲兵们很快会意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了父女二人,宴擎这才没好气的开口道:“怎么样,温家的墙头不好翻吧?”
宴黎就知道会这样。虽然她提水时可以避开了将军府正门,宁愿多走两步去了街尾的水井,可她这么大个人在别人家墙头爬上跳下的,将军府门前的守卫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而且就算他们看不见,当时偶然路过的邻居们看见的应该也不少,这件事根本就是瞒不住人的。
小将军在外人面前能厚着脸皮抢事做,回来面对自己亲爹时,还是不可抑制的感觉到了窘迫。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却不料此时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宴擎自是听见了,不禁嗤笑一声:“怎么,忙活了半天,连顿饭都没有混上?”
宴黎气结,可亲爹说话虽然不客气,但说起来却是一语中的----她何止是没在温家蹭上饭,温家伯母因为不想见到她,可是连午饭都不做了!
小将军在外被人嫌弃,回家还被亲爹奚落,可是委屈坏了。她没看宴将军,却看见了旁边小案上似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反正肚子是真饿,干脆毫不客气的端过来就开吃。
宴擎也不计较这个,见她开始吃饭眉宇间反而放松了些许。都说自家孩子自家疼,他也就宴黎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会不心疼她?所以在听说她在温家吃了闭门羹,却固执的翻墙都要给人打水时,身受重伤的宴将军都差点儿没气得跳起来,可把他那些亲兵吓坏了。
现在话说到这里,宴擎的脸也绷不住了,干脆语重心长道:“阿黎啊,都说天下何处无芳草,别说你跟那温家姑娘本就不合适,你看温家人也不喜欢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宴黎吃饭的动作很快,倒不是宴擎没有教导过她礼仪,也不是她在军营里跟那些莽汉学得粗鲁,而是从记事前就养成的习惯。此刻宴黎嘴里就塞满了饭菜,闻言迅速的咀嚼咽下,开口时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坚定不移:“我明天还会去。”
宴将军闻言微滞,旋即就感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还算完好的左手在躺椅扶手上重重一拍,整个人都差点儿从躺椅上弹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这事是你能任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