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杨晓镜的几个随从把岳知否拖了下去。她的眼睛被他们蒙上了,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里面潮湿的空气就涌了出来。那些人拖着她转了几个弯,便松开了手。后面有人抓住她的衣领,是杨晓镜,他把她推进了一个屋子里。
屋子不大,岳知否跌坐在地,接着便听见旁边的人呼吸的声音。蒙在眼睛上的布松了,这时候杨晓镜哂笑一声,他说:“老家伙,你最器重的那位,来陪你了。”岳知否讶然地侧过头去,看见的是一个老人佝偻的背,往上是苍苍的白发。老人也看了她一眼,曾经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此时已经有些浑浊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杨晓镜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她身边的就是白玄。
杨晓镜站在他们前面,睥睨着两个蜷在地上的人,他看起来很是得意。“老家伙,到这时候,你可看清楚了?”说着,他横了岳知否一眼,眼中满是不齿:“若不是白维扬偏爱你,你什么都不是!”
岳知否知道他已经认定自己是因为救了白维扬所以才能有当时那样的地位,她也懒得跟他辩驳,像他这样一个人,眼里只有仇恨,他只愿看到他想看到的,真相他一点都不在乎。白玄也没回话,他稍稍坐直了身,接着,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看了杨晓镜一眼。
从前岳知否不知道白维扬和白玄竟这样相似,白玄那一刻的神情,就跟之前白维扬看杨晓镜时一模一样。很平静,没有愤怒,甚至不屑都没给多少,像看拙劣的小丑。杨晓镜一看这神情,果然就恼起来了。他指着白玄,切齿道:“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副模样。瞧不起我是么?老家伙,你死到临头了,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你好好看清楚,最后站在这里的是谁,最后活下来的是谁----”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鼓噪。杨晓镜先是一怔,接着便大笑起来:“这下好了,白维扬来了。他把泰州的守兵带来救你了。这下省得我给他想罪名了,私自挪用军队,谋逆的罪名算是坐定了。”说到这,他又弯下身来,看着岳知否:“不过,他怕是等不到受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