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斥候们出去了,屋里坐立难安的人这才都勉强沉住气来等消息。没坐下去多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个斥候飞跑着冲了进来,向来镇定的岳知否看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顿时坐直了身,急问道:“城南那边怎么了?”斥候气喘吁吁地答道:“城南那边没什么,只是北城门那边烽烟点起来了,怕是卫国人从那边攻过来。”
众人一听卫国人从北边包围过来,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唯独岳知否一听城南没事,倒舒了一口气。她道:“无碍,反正我们早就等着他们来了。”她看看在场的人,又道:“等会儿我们分作两队,我领兵先行,探探他们是真的打算从北城门攻进来,还是只是虚晃一剑,调虎离山。后队看见我们放响箭,就跟上。”众人领命去了。
岳知否领兵从城中赶往北城门,她想着白维扬临出发前的一次又一次的嘱咐,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从前她出去执行任务,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因为从前,她只要对自己的性命负责,如何决策如何行动,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但现在,她多了一重顾虑。她的性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白维扬也占了一份。倘若她有什么闪失,他不知道要多难过。只要一想到这点,她就有些战战兢兢的。兴许是感受到了主将的变化,随行的将士们也变得分外警惕,走在空城一般的泰州城里,他们仍一直观察着身边的状况,好不容易到了北城门,岳知否一路走到城下,看着卫国人的剪影冒上城头,她才放心让守兵们放响箭召唤后队士兵过来。
泰州的北边就是京畿,北城门这条路,平时都是给两个城市之间的商人运输用的,于是北城门的城防建筑比起南城门,就要简陋许多。距离岳知否他们出发只有不到半个时辰,城门已经快抵挡不住卫国人的攻击了。驻守在这里的守兵只能用蛮力去拦住城门,不让卫国人冲进来,他们回头看向岳知否他们,就等着他们冲过来救援。岳知否勒马停在离城门还有一百步左右的地方,她看着即将被撞破的城门,卫国人一轮接一轮地发起冲锋,每一次城门都会被撞开一条缝,外面的刀剑就从门缝中乱戳乱刺,站在中间的士兵只能狼狈走避。
她身后的所有人都在等她发出进攻的指令,但她却把剑举高,示意后面人停住。她回过身来,横剑指了指城门附近稀疏的建筑,竟示意后面人在街巷中埋伏。
卫国人又发起一轮冲锋,刺地一声,城门裂开了,迸裂的木块砸在地上,城门中央顿时多了一个窟窿,刀剑争抢着戳进窟窿中,破口周围的士兵只能躲开,卫国人趁机往前压,城门被推开了好大一条缝隙,站在城门后面的士兵都被推得后退,站也站不住了。彷徨无助之时,他们都只能回过头去,看着岳知否,等着她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把救命的稻草递给他们。
这时候岳知否却没有如他们所料的一般让她身后的守兵冲上前,她朝城门处的守兵吼道:“挡住!”他们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尽管不知道她的用意,他们都只能选择听令。本来被刀剑逼得退开的士兵们都硬着头皮补回去了,他们一齐用力把门往前推,卫国人被挤得不得不退回两步。
城门下的守兵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这时候他们却听到岳知否在后面喊道:“往后跑!”他们一愣,回头,而后就看到岳知否往后挥剑,吼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