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心脏般难受,拿着剪刀下不了手。
“那天我去剪长发,老师傅说,剪掉的都是烦恼。现在还有点小烦恼,得拜托你帮忙剪掉。”
身前情天的声音传来,平淡中特意带上些许轻快,蔺君尚深呼吸,手中剪刀靠近。
发丝剪下的时候有微微的声音,是能听得见的,绵绵细细,仿佛缠绕在心口不去。
她明天要动手术,开颅手术,位置就在右耳后靠近后脑处,医生说需要剃发,蔺君尚没让别人来。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一缕缕头发被剪下的声音,右耳后方那一块,都要剃掉。
落下的长发铺在他平日随身带的方帕上,那方帕子右下角,还有去年元宵,她给他画的花灯和提诗。
“女生头发长得快,很快就会长出来。”
他安慰着,不忍去看,却不得不放下剪刀,再用剃刀给她剃干净一遍。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一头长发像是命,她却因为手术要少了一块,原本那么美的头发……
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很难看,只是不说。
而他更像是自虐,明明最心疼不忍,却更不愿意让其余任何人动手,他要亲自来。
剃刀在她柔软的头皮上轻轻划过,仿佛也一道道划过他的心,抑着呼吸握稳了才没让自己的手抖,碎发落在掌中,也扎在他的心里。
“好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隐忍,情天要起身,却被那人从后紧紧拥在怀里。
带着叹息,他吻她的发,吻缺失了的那一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里都是最美的。
明天手术需要全麻,需要骨窗开颅,不能再往下想----
“情天……”他闭着眼睛紧紧抱着她,语音低哑隐忍,本该宽慰术前的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身后贴着的胸膛里,心脏跳得那么快,一声声清晰,情天转回身,捧着他的脸。
“你爱我吗?”
女子声音轻软问,蔺君尚深深凝着她,喉间微动,神色克制,点头。
而后看到她笑了,她说:“有你的爱,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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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9日,美国当地时间上午9点,蔺君尚看着情天进手术室。
站在门外的他目送她进去,最后对她说的话是:“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