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通东弯西绕,奔行数里,领著二人到了一座破窑之中。这是座烧酒坛子的陶窑,倒是极大。武三娘却不见有孩子在其中,只看到那个小道姑还在一旁。当即大惊。武三通听得武三娘叫唤,回过头来。一把抓过小道姑恶狠狠的道:“孩子人呢?”小道姑呀呀说不出来话。武三通恍然解开了小道姑的穴道小道姑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李莫愁的笑声已至。“我的乖徒弟,就是这样给师父办事的?人没杀死倒是把自己陪进入了两个女娃娃也在在这里,是不是?不论死活,都给抛出来罢。否则的话,我一把火将你们都烧成了酒坛子。”声若银铃,既脆且柔。小道姑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又想到那个郭芙怪异的笑容。心中有了决断。
武三通看到了武三娘那漆黑的左脸,无可奈何只能急跃出洞,而小道姑趁着众人伤的严重,按照郭芙的吩咐从,陆立鼎的怀里拿出那个手帕匆匆塞到袖子里。便往外面逃去。武三通但见李莫愁俏生生的站在当地,不由得大感诧异:“怎麽十年不见,她仍是这等年轻貌美?”当年在陆展元的喜筵上相见,李莫愁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已是三十岁,但眼前此人除了改穿道装之外,却仍是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武三通见她拂尘一动,猛想起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若再回洞,只怕她乘机闯进去伤害了众小儿,见洞边长著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双掌齐向栗树推去,吆喝声中,将树干从中击断。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好力气。”武三通横持树干,说道:“李姑娘,十年不见,你好啊。”他从前叫她李姑娘,现下她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这十年来,李莫愁从未听人叫过自己作“李姑娘”,忽然间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动,少女时种种温馨旎旖的风光突然涌向胸头,但随即想起,自己本可与意中人一生厮守,那知这世上另外有个何沅君在,竟令自己丢尽脸面,一世孤单凄凉,想到此处,心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密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
武三通也是所爱之人弃己而去,虽然和李莫愁其情有别,但也算得是同病相怜,可是那日自陆展元的酒筵上出来,亲眼见她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馀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时思之犹有馀悸。何老拳师与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跟何沅君也是毫不相干,只因大家姓了个何字,她伤心之馀,竟去将何家满门杀了个乾乾净净。何家老幼直到临死,始终没一个知道到底为了何事。其时武三通不明其故,未曾出手干预,事後才得悉李莫愁纯是迁怒,只是发泄心中的失意与怨毒,从此对这女子便既恨且惧,这时见她脸上微现温柔之色,但随即转为冷笑,不禁为程陆二女暗暗担心。
李莫愁道:“我既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女孩是非杀不可的。武三爷,请你让路罢。”武三通道:“陆展元夫妇已经死了,他兄弟、弟媳也已中了你的毒手,小小两个女孩儿,你就饶了罢。”李莫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武三通将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姑娘,你也忒以狠心,阿沅……”“阿沅”这两字一出口,李莫愁脸色登变,说道:“我曾立过重誓,谁在我面前提起这贱人的名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曾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只因他们招牌上带了这个臭字,这件事你可曾听到了吗?武三爷,是你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