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窗天明,千花明猛然睁眼,却发现身旁并无一人,南陌言并未与他睡在一处,他心下略安。他整衣正冠,彼时南陌言也醒了,他慵懒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摄政王昨日照顾我,实在辛苦了。”只是南陌言对他向来倨傲,从不肯迁就,而且他醒来之后,脸色却比从前更好,周身气度也不似从前那边颓靡阴柔。他心有计较,便向南陌言拱手道:“国主体恤臣下,但卧榻之床,臣下绝不敢觊觎!”
南陌言摆摆手,拉起滑落的寝衣,系紧腰间的明黄龙纹带,起身道:“不过是一杆床,摄政王不必如此介怀。要上,孤也允了!”
“是臣逾矩了。”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心了,千花明总感觉国主话里有话。。“你若真过意不去,不如替孤更衣。我瞧着外面跪了黑压压的一片,总得尽早解决了。”
“诺。”千花明站到南陌言身后,为他穿上朝服,系上鎏金龙纹宽腰带,这才发现南陌言的腰身极其纤细,他一伸手便能环住。“今日是怎么了,如此魔怔?”他收回思绪,替南陌言束发正冠。“有劳摄政王了,咱们出去罢!”南陌言瞧见他脸上细微的变化,觉得着实有趣。
“国主,臣昨日……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南陌言瞧一瞧头顶上,会心一笑道:“无妨,孤自有说辞,卿且随我出去!”
“诺。”以前的南陌言说这话,他是不大信的,可眼前的他,眼神清澈,眸子极亮,教人生不出怀疑之心。
门开了,一群大臣跪了一夜,本来精神倦怠,但见国主出来,便恭恭敬敬地行礼。
“诸位卿家,孤昨日甚是疲累,早早便歇下了。卿等未得传召,便私来御寝前,虽违宫规,但念尔等一片挂念之心,孤且不计较。若有下次,可别怪孤以法治之!今日是休沐之日,汝等且回去好生歇着!”一群老臣见南陌言安然无恙,心下大安。跪了一夜,虽然头晕眼花,却还是瞧见了千花明。“敢问摄政王,昨日你传国主口谕,不召见大臣。那你为何又出现于此啊?”大臣们明明看见千花明从寝宫走出,此刻见他又从寝宫出来,深感疑惑。
“摄政王之心,与诸位相同。”南陌言开口道,千花明不动声色,瞧着他说。“昨日孤身体抱恙,他便衣不解带地守了一夜,此情拳拳,孤颇为动容。”他本想说“日月可鉴”的,但又觉得太夸张了。“可私自进入御寝,岂不是太过随意?”文官季玉林道。“季大人,孤兴致偶来半夜传谁进宫,也要向你禀报?”一股寒压迫近,季玉林哆哆嗦嗦道:“不敢不敢。只是臣等在这跪了一夜,并未瞧见摄政王是如何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