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松和崔世君相熟,况且心知她口风紧,这才对她谈起侯府的家事,他道:“说句托大的话,我也算是看着侯爷长大的,老侯爷除了在侯爷出生时回来看过一眼,素日住在观里,等闲不回京城,早些年府里还有老夫人,后来老夫人走了,老侯爷越发不爱回来。”
“你别看我们侯爷在外沉稳练达,实则这些年他孤孤单单的,遇事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今年侯爷议亲,老侯爷难得时常在府里小住,谁知临着成亲这关键的一日,老侯爷竟又不在了。”
崔世君沉默不语,她进出宁国府的次数多了,也逐渐看出霍家父子二人关系疏离,她不好多言,于是慢腾腾的说道:“老侯爷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主子们过得好,我们下人也好当差。”崔长松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他将崔世君送到门口,崔世君跟崔长松打了一声招呼,扶着阿杏的手登上自家马车。
回家的路上,阿杏想起崔长松说的话,不禁感叹一句,她道:“宁国府通共就这两个主子,也有这些糟心事,好端端的成婚大礼,老侯爷连面也不露,这不是叫人说嘴么。”
崔世君忍不住替霍云辩驳,她说:“这事也不尽然就是老侯爷的错处,他历经双王之乱,自小父母双亡,跟随先帝幽居清华观,身边至亲好友一个全无,自然养就了这清冷淡漠的性情。”
说完,崔世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吭声,阿杏悄悄看了她一眼,也没再提起老侯爷霍云。
回到崔宅,夏小清也在,现下他已是崔家的常客,崔世君进到院子时,看到屋檐下搭着梯子,院里的地上落着几片碎瓦,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崔世柔端着一盆热水出来,她招呼夏小清洗手,转头对崔世君说道:“堂屋有几处地方雨天漏水,夏小清今日正好闲着,我叫他来帮着把屋顶翻新一下。”
崔世君瞪了她一眼,嗔道:“你花几个银钱叫砌匠来做就是,何必劳烦夏小哥儿。”
夏小清洗了脸,又拍净身上沾的灰尘,他听到崔世君责骂崔世柔,连忙说道:“大姑娘,你别骂二姑娘了,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再说,二姑娘要是不使唤我,我还不高兴呢。”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满足,又处处维护崔世柔,崔世君一时不好再说,她只趁着夏小清没留意,又瞪了崔世柔两眼,崔世柔有恃无恐,反倒冲着崔世君得意的一笑,崔世君哭笑不得,扭头对夏小清说道:“夏小哥儿留下用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