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的妾侍沉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蓁娘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开口直击要害,“她怎么倒掉避子汤的?”
曹芳蕤被她的目光惊得头皮发麻,“每次侍寝后,嬷嬷看着她把药喝下,但等人一走,她立刻就把药吐出来。”
“月事没人发现吗?”
曹芳蕤愧疚的垂下头,“……她让侍女从膳房拿鸡血冒充的。”
蓁娘轻声笑起来:“好手段~”
“若不是亲耳听见,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诡计多端的人……”
“还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呢!”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仿佛只是在亲昵的责备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曹芳蕤和容娘分明听出了那话里冰凉的讽刺。
曹芳蕤捏了捏手指,起身走到蓁娘跟前跪下,“阿姨,都是我管教不善,才出了这样的事,医者说,孩子的脉象强健有力,但要不要留下,还是要请阿姨拿主意。”
蓁娘待曹芳蕤一向如亲生的一般,但这一次,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暖意,冷声道:“身为王府的主母,连妾侍倒掉避子汤你都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人都是聋子吗?”
面对蓁娘苛责的话语,曹芳蕤无言辩解,只是垂着头看着地板。
容娘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遂也不敢为曹芳蕤求情,只静静站在一旁。
‘啪’的一声,蓁娘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案上,有几滴茶汤飞溅而出落在曹芳蕤裙摆上,她却连动也不敢动。
“二郎怎么说?”
“郎君说,不管沉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她违背命令自作主张的怀上身子,此乃大错,不可饶恕,她和孩子……都是留不得……”
既然如此,那悄悄的做了就是,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呢?
蓁娘把满腔怒火化作轻轻一声‘哼’,不紧不慢道:“看来你有不同的意见~”
曹芳蕤感觉身子微微发颤,她咬了咬舌尖,恭敬的磕了个头,对蓁娘道:“自从嫁给了郎君,阿姨对奴没有半分外心,事事都为奴着想,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然而奴却辜负了你和郎君的期盼,这两年始终没有消息,奴实在无颜面对,沉香虽阳奉阴违,决不可留在府里,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郎君的亲骨肉……”
“阿姨想想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郎君勤勤恳恳的在努力,眼看着父亲对他的脸色是一日比一日好,若沉香母子为王府不容的消息传出去,被有心人作了文章,到时别说天下人,恐怕连父亲都觉得他为了名利心狠手辣,连亲骨肉都不放过!”
蓁娘倚在凭几上,听儿媳说了一长串,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但曹芳蕤却是微微松了口气,蓁娘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