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业面色复杂的听着姚先生说完这些话,锦衣玉食的他虽然知道穷苦二字,可真正听见、看见,那种不敢置信还是让人震撼。
“先生……受苦了……”
姚先生眯着眼仿佛陷入了回忆,“苦是真的苦,可好歹老朽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儿孙绕膝,衣食无忧,老朽现在很满足了~”
李淳业不知该说些什么,姚先生突然侧过头,凝神细看他,“大王,原本东翁给我写了封信,说想请我来给大王做幕僚……”
“老朽下了一跳,我这把年纪,脑子也不好使了,为何还要我来呢?如今我也想问问大王,你日日与庄稼打交道,一点也不像一个亲王,你何必如此呢?”
李淳业被问的愣住,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道:“不瞒老先生,我……做了一些事惹怒了父亲,如今只空有郡王这个爵位,朝廷之事半点也插不上手。”
“往日风光时,处处是朋友,人人是知己,如今落魄了,倒也尝了把人走茶凉物是人非的滋味,心中着实不好受,幸得内人和好友鼓励,如今父亲还未原谅我,但我总要自己找些事才行,否则于心难安。”
姚先生若有所思的扶须,“京中这些事,老朽也听过一二,大王身为陛下实际上的长子,如今的处境确实堪忧,恕老朽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一切皆是因为大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李淳业细细咀嚼这话,他想要什么?
少年时,他想要的是快些长大,以后做一个贤臣辅佐兄长,兄长薨殁后,他想要做一个让父亲满意的继承人,连接忤逆触怒父亲后,他想要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眼中的迷惘被姚先生看的一清二楚,他叹了口气,温声道:“等大王想明白了这一遭,再请上门来吧!”
“先生?”李淳业震惊的看着他,“你这是……”
姚先生摇头止住他的话,道:“大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如今所做的一切说的再好听,其实都是想要重获陛下的信任。”
“你与许王争得不是一锭金子,也不是一亩田,你们争得是九五至尊,许王已经走在你的前面,你又该怎么做呢?”
直到回到自己的书房,李淳业还未从姚先生那几句话中反应过来,他呆呆的坐着陷入冥想,王小虎看的实在忍不住了,带着些抱怨轻声道:“这位姚老先生也是,大王请他来是请教稼穑之事,他却说了这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傅呢!”
李淳业看了他一眼,王小虎是自己人,他并未呵斥,只道:“我倒是觉得他挺实诚,你们都在劝我别犯傻,可只有他问我,我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