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在中原是仅次于九段红的毒药,久久嗅之,不出半年,五脏六腑就会死死的聚拢到一起,如相思难解般,最后毒发而亡。
她这般,是在安排江昭良。
江家需出太后。
然后,她的目光在第四件事上停了许久,直到那炭盆里面的火星消失,才扔了进去,瞧着那信纸瞬间卷曲化为灰烬。
当那信纸完全成灰末时,江淮剧烈的咳嗽两声,又涌出口血来。
她神色平静,抹去嘴角的淤血。
是时候了。
秋水阁的院里,陆颜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才走进卧房,迎面是一股浓厚的中药味道,她蹙了蹙眉,瞧见那床榻前的幔帐拉的严实。
“江淮?”
陆颜冬如今没了从前的浑身倒刺,整个人显得平静许多,她低低轻唤,可幔帐后面许久未有回音,她便又唤了一声。
“江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几秒后,幔帐里面终于传来些起身的声音,再然后,是江淮的虚弱气息。
“我快不行了。”
陆颜冬是武人出身,从江淮的话音就能听出她眼下的身体状况,竟未料到她现在是经脉紊乱,气息虚薄,血里带毒,骨里带腐,真真儿的命不久矣了。
一帘之隔。
是活力和垂死的区别。
那面的人虽然还活着,可又与死人何异。
陆颜冬从不轻易落泪,可是自从江淮来到南疆,江歇便常常在深夜里垂泪,而她也会心酸哽咽,从未想过江淮会死,毕竟在她的心里,江淮有如神佛。
她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万事心安。
当江淮的死期将至,陆颜冬忽然觉得这世界不真实了,是假的。
“江淮,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
陆颜冬死攥着拳头,生平第一次被悲伤贯彻全身,颤栗如筛。
“呵。”
幔帐里面传来一声自嘲轻笑,江淮淡淡道:“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会信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今日叫你过来,也不是让你安抚我的。”
停了停,她又道:“你搬椅子来坐。”
陆颜冬微皱眉头,依言照做。
听到她坐下,幔帐后面那人极其突兀的说道:“颜冬,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事情要交代你。”停了停,“我要把江家交给你。”
陆颜冬闻言一怔,旋即不解道:“二姐?你为什么”
“说实话,我实在看不上你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