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笑道:“若说佩服,还得是本宫佩服御令大人才是,以一己之身牝鸡司晨惑乱前朝,不比崔席年岁,却比她当年的能耐还大,野心也更大,乃第二个昭平皇后啊,但最厉害的。”停了停,“你的身子已然残破如絮,却还能在尸寒之毒的侵袭下,多活这许多年。”
江淮淡淡道:“是啊,微臣也觉得不可思议。”
皇后不愿和她闲聊,直接切入正题道:“你这次心甘情愿的赶往南疆,本宫不相信你会轻易放弃这政权,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淮的神色十分坦然:“是啊,谁愿意放手这一手遮天呢,这可是我用数次杀身之险换来的,可是没办法啊皇后娘娘,我就要死了,就算我现在弑君夺位,怕是屁股还没坐上龙椅,身子就凉透了。”
皇后似笑非笑:“到底还是放弃了吗?”
“是。”
江淮轻轻颔首:“我去南疆的原因也很简单,虽然我不行了,但江家不能倒。”再次失笑,“我只想以此和皇上换家族平安,仅此而已。”
皇后缓缓下榻,至窗前冷淡道:“本宫不信。”
江淮苦涩道:“微臣自己也不想相信。”轻脚上前,“因为我可是江淮啊,那个名扬天下的女官之首啊,两百余年,唯有我一个人将女官的位置坐到了从一品,权倾天下,我还不想死啊。”
皇后目光沉稳:“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本宫救你吗?”转过头,“本宫虽是江湖出身,得些岐疆秘法,但活死人的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
“微臣知道。”
江淮突然多了些无可奈何:“今日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你说。”
“饶过我长姐。”
皇后瞥眼:“你什么意思?”
江淮道:“我去了南疆,冬末前怕就得死了,江家就只能靠长姐和我大哥还有老三了,但后两者您也清楚,不是谋权的性子,我更知道皇上不会动我长姐,所以”
皇后道:“你是说,本宫会杀了贵妃?”
“您难道不会吗?”
江淮笑着反问道:“我长姐夺了您多少皇恩雨露,怕是数都数不清吧,而我知道,阖宫里就只有您真心爱着皇上,那这份由嫉妒驱使刺向我长姐的刀,从前有我护着,如今我死了我不得不怕。”
皇后沉默几秒,又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今天来,真的只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吗?”
江淮点头:“是,也正是因为我亲自过来,才表明我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还望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我长姐一命。”
皇后没有立刻说话。
江淮则继续道:“我死后,必会成为朝上的忌讳,皇上心里的这根刺除了,便不必再宠我长姐,因为那是做给我看的,既如此,我长姐也不会故意去争宠,阖宫便是娘娘的天下了。”顿了顿,“我今日虽匆忙前来,但为表心意,还带了一尊芙蓉玉的盆景,还望娘娘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