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微微侧身:“皇上息怒。”
皇帝充耳不闻,继续申诉道:“江淮。”伸手抓住她的小臂,“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把我逼到什么份儿上了!你在河泗养病的那两个月!在朝会上讨论沂北重灾的事情!黄一川竟然……竟然说……”
他想起那日的屈辱,浑身激颤:“他竟然说……要不要送信去河泗……问一问你的意见!”泪水溅出,极用力的点着自己胸口,“我是天子!我才是这大汤的天子啊!可这旨意……没有你江淮的首肯却颁布不下去!我颜面何存!”
江淮的手臂被他攥的青紫,微蹙凌眉:“黄一川也是谨慎之举。”
“谨慎之举!?”
皇帝如何会信:“他分明是在巩固你在朝中的地位!他是在替你示威!”痛苦的仰天长笑道,“我就不该放你出永巷!我就应该一剑杀了你!”
说罢,他松开手,趔趄着往后:“这二十六年……我每一日都被愧疚迎心……我何尝不想杀你……诛尽所有旧臣……可是我不能。”
“太后……”
皇帝的状态是无力的癫狂:“太后知道我的心思……她最会戳我的软肋……便是对长信王的愧疚……我心里知道……可我没办法……我心里有愧啊……”
江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愧疚?”
皇帝霍然甩眼看着她,神色有些骇然,随即一把抓住她就往那龙椅处走,情绪激动道:“我……我把这皇位还给你!还给你父亲!还给长信王!还给宁朔!”
江淮暗惊,忙推脱道:“皇上!”
皇帝却拼命的把她往那龙椅上按,固执的喊道:“我把这皇位还给你!我不要了还不行吗!这天子玺绶也是你的了!凭你是江淮还是昭平皇后!都是你的了!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皇上!”
江淮猛地跪在地上,高抬着手里的玉诏!
皇帝被她这刺耳的一声尖叫弄得愣住,旋即看着面前的玉诏,沉默片刻接在手里,牙关打颤:“你……不想要这皇位吗?”
江淮闻言,抬眼看着那鎏金华贵的天子宝座,眼底果然烧着天河都无法浇息的欲望,可几秒后,又无奈的转头道。
“微臣想要,可微臣……没命要了。”
她的尾音竟然抖了一下。
皇帝瞳孔狠狠颠簸,旋即打开那玉诏,视线掠过上面的纂刻,不落一字的读完之后,皇帝的神色驳杂的很,抬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当真要我把皇位……传给太子?”
江淮平视前方,俨然一副忠臣的模样:“太子为国储,恕微臣大胆,您百年之后,自然要把皇位传给太子殿下,这可是千百年留下的规矩。”
皇帝停了停,又略带了然的问道:“可这未君又是谁?”
江淮抬眼,到底还是那个江淮。
“皇上,微臣斗胆,今夜给您两个选择,您必须二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