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葏闭上眼睛,继续重复着那两个字:“出去。”
江淮沉默几秒:“母亲,休说是您,我怕也是命不久矣。”停了停,“您放心,这大汤的江山落不到我的手里,我在安排,如您所想般安排。”
慕容葏听到这话,气若游丝的问道:“我怎么信你?”
江淮瞳孔轻颤,直接推出袖中的红宝石匕首,解开发髻,对着那流云般的青丝利落横割而去,无数黑缕分落,如她那不可控的欲望般。
“此为证。”
江淮抬头,双眼如黑窟:“母亲,女儿是想要这汤皇政权,可我如今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我不得不放弃,所以我决定,要用最后的一点儿时间去完成父亲的遗愿,让未君继承这大汤的江山。”
停了停,她又道:“至于我。”哑然失笑,“就让我的狼子野心,和这三千青丝,一起埋葬在这太平盛世。”
她的话里,无奈和痛苦交织,终于还是放下欲望,屈于现实,选择不背叛,而是继续背负。
慕容葏紧闭的睫毛抖了抖:“若你的身子”
“若我能享常人之寿,我必夺位。”
江淮并未隐瞒道。
她并非是迷途知返,而是心不返,身却不得不返了。
慕容葏听完,这才又睁开双眸,盯着那精美房梁:“是我的错,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我不在乎你的手段好坏城府深浅我只在乎江家的荣耀和豫国公的遗托如今想来竟是我错了是我把你推到这朝政的泥潭里让你无法自拔是我对不起你。”
江淮无言噙泪,只身子跪的笔直。
慕容葏又自嘲一笑,气息虚浮,以至于说出来的话立刻就会消散:“只是如今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你步长欢的后尘。”剧烈咳嗽两声,“我也不愿意让你用这般卑劣手段来维护江家维护旧臣。”
江淮平静道:“我知道。”
“但愿你知道!”
话音刚落,慕容葏忽然瞪眼,看上去是回光返照一般,呼吸也急喘起来,她死死的攥住江淮伸过来的手,粗声道:“口是心非!你且记住!只要檀儿和花君一日不回!我便一日不会原谅你的积年恶行!”
将江淮的右手攥的青紫,她不肯松开:“我死了!不许你戴孝!”
说罢,慕容葏的最后一口气堵在了嗓子口,身子也随之僵直,她拼死甩开江淮的右手,倒回床上,胸口急速的起伏两下,然后永远的塌了下去。
那令人心惊胆寒的急喘声消失,卧房内陷入死寂。
江淮痛苦的闭眼,两行清泪悄然跌落。
“母亲。”
你终究还是恨了我。
江淮猛地提气,竟又甩了一口鲜血在那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