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合双眼:“宁越此次逼宫,竟不是真正的灾祸。”回身想了想,又问道,“这壁水星可是初次隐亮?”
庞密道:“正是,不过此星在两年前也隐有亮势,也就是中秋那日,不过不知为何又平息了,直到今年才真正亮了。”
两年前的中秋。
庞密不知道,但皇帝清楚,当日中秋皇宴结束后,太后曾想让他提前把江淮给接回来,不过却被他给拒绝了。
是他当年亲手推拒了贵星起势,随后旭王便谋反了。
皇帝眺望着窗外,心情自是五味杂陈,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庞密所说的前因后果,可若是叫江淮重回前朝,又心有不甘。
江淮好容易被关在了永巷。
“庞密。”
皇帝突然甩来惊天一问。
“你说,江淮如何?”
庞密茫然抬头,有些摸不准皇帝的言外之意。
那人见他无言,微微斜睨着眼睛:“朕问你,你便答,你和江淮无有往来,说出来的话比较公正可取。”
庞密闻言松了口气,知道皇帝没有发觉自己和江淮的牵扯,遂也扪心自己的说道:“御侍江家此女,天资聪颖,处事果断,是宫中一众女官中最适合您的左膀右臂,当年那句王佐之才,是没错了。”
皇帝极轻的颔首,又道:“这孩子极好,若不是长信旧臣”
“长信旧臣不算什么。”
庞密悄然接过他的话,壮着胆子说道:“可贵的是,二小姐身为长信旧臣却仍对您极尽衷心,毫无僭越违背之意。”
皇帝闻言微微蹙眉,瞧着不远处站着的秦戚:“你接着说。”
那人茫然抬眼,随即躬身道:“皇上,老奴也觉得二小姐从前在朝八年,不能说是鞠躬尽瘁,却也是尽力而为了。”抬头仔细打量着皇帝的表情,“而且,四年前您要她去广邳,她便去了广邳,四年后您又要她去永巷,她便心甘情愿的被关在那里,丝毫没有追究您在菜市口的断头台下给她安得无由罪名。”
停了停,秦戚说出了最重点:“尤其是,二小姐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还能如此,实属不易啊。”
庞密也添话道:“是啊,当年佛门之事,她到底没有经历过,自然也不会如郭太师那般深藏恨意。”
皇帝骤然深吸了一口气,又极慢的呼出来,双眼睁开,被秦戚的这一席话戳中了内心柔软之处,想起了死去的长信王。
那人也是如此,以至于宁越兵变那日,他们一行人躲在长信王生前的凌霄殿,那大门竟然死撞不开,是为保护。
壁水星,是为御寒之壁。
“秦戚。”
过了很久,皇帝才极其平静的开口:“龙案上有一封玉诏,春分那日早上辰时,你带去永巷宣了吧。”
秦戚轻应,将那卷起的玉诏托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