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程卿儿那柔顺的头发,他惋惜道:“况且,西昌这两年来国力受损严重,汤帝若是有心接他回去,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汤帝没有,其中缘由,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历来的质子若是不能如期回去,那就很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若是回不去,他在这西昌,也就只能仰仗着叶征,不为他做事,怎么活?”
程卿儿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要开口,忽听车外的马夫慌乱的吁了一声,然后整个车猛然停住,险些在小路上侧翻。
程卿儿低呼一声,细嫩的手肘磕到那车板上,霎时间青紫一片,只是她自小就不矫情,抬头盯着程焕,不安道:“父亲?”
程焕的表情也十分谨慎,对着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那马夫回身掀开轿帘子,面色古怪:“老爷,是唐家的人。”
程焕没来由的谨慎,顺着那轿帘子的缝隙看过去,隐约看到了不远处那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刚要开口,就见那马夫身子一僵!
一口浓血扑面而来!
那马夫的身子被一柄长剑穿透,锋利的剑身刺出来将近半尺,直逼程焕的面门,却在距离眼球一寸处停住!
那血滴如针般溅到眼眶里,程焕却没有眨眼缓和,只抬头猛地对视着马夫,那人的表情极其痛苦,张着淌血的嘴,用尽最后力气把他往后推了一把,自己倒出去,顺便用身子挡在车厢门口。
“老爷小心”
“宫叔!”
程卿儿的一声尖叫撕裂外面紧张的气氛,紧接着是激烈的喊叫声交杂着刀刃相接的刺耳割裂声,她瑟缩的扑到父亲的怀里。
程焕紧紧的抱住他,脸色铁青:“是唐家来灭口了。”
看来唐亭虽然远在寒北,却还是得知了叶征杀了扈九的消息,这便叫他改了主意,现在世家不如从前,还是夹着尾巴过日子为好,与其冒险收留他们父女,倒不如先下杀手灭口,还能向叶征示忠。
怪道自己病急乱投医!
这一把赌输了!
听着车厢外那震耳欲聋的打斗声,程焕满眼捉急,自己只带了不到三十的家丁,怕是顶不了太久,干脆向撞开那车板子。
“卿儿!你快逃!去宜平!去你舅舅家!”
他说着,年迈的身子狠狠的撞向车板,许是有父爱加成,那素来坚硬的木板子居然真的有涨开的架势,只不过还是晚了。
当最后一位家丁失去气息后,那群黑衣人的手令立刻将马车围个水泄不通,他踢开马夫的尸体,一把掀开车帘子!
浓厚作呕的血腥气瞬间斥满整个车厢!
程卿儿再次尖叫,而程焕的眼底也闪过颓唐之色!
命将休矣!
黑衣人是专业杀手,杀人从来不拖泥带水,也不动用嘴炮,只手中匕首一转,直向那两人的喉管割去!
程卿儿浑身颤栗如筛,一把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