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楼之上,卫诚瞥见江淮的状态,冷笑几声,伸手拽起无力如软帕子的叶颂,直接摔在那围栏上,踩脚在其后背,用力的碾着。
叶颂凌乱的发丝在空中狂舞,却咬牙一言不发。
“宁容远!你胆敢不退兵”
卫诚笑的得意忘形,身形不停的往后,而他这样动着,脚下的力道也在不停的加重,那丫头满脸痛苦,只觉得受力太过,背脊骨在冥冥中移动位置,压得内脏快要淤血,忍不住呜咽几声。
江淮眼底浓黑,只听那丫头再次喊道:“弓箭攻城”
扈九看不下去,满脸的横肌肉都在颤抖,无奈之下,只好忍痛割爱的大声传令道:“摆阵”
话音刚落,那七万川军飞快的奔动起来,有序不紊的重新排列布阵,不到几次呼吸,就已经列好阵队,由弓箭手在前。
五千精箭蓄势待发。
那银闪闪的箭尖儿透着冰冷的夺命寒意,乌压压密麻麻,看的卫诚有些不安,目眦欲裂的喊道:“你敢”
扈九暴怒:“有何不敢”
说罢,扬起手掌,却在落下的那一瞬间,被人拦住。
“不可!”
江淮厉声说完,抬眼看着城楼上的叶颂,黑夜寒冷,她就那样苟延残喘在那里,若是箭雨袭过,所有人都会解脱。
但她不想让叶颂这样解脱。
她要她活。
“我要你活”
江淮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喊了出来。
被卫诚踩在脚底的叶颂闻言,本来浑噩的眸子复又泛光,费力的抬头,待眼前的发丝落下,她终于看到了爱恨交织的那人。
要她活。
这真是她活了这么多年,觉得最顺心如意的一句话,再多祝福奉承或是旗开得胜的激励,都比不过这一句,要她活。
殊不知,她也想活。
这世间的繁华诸景还没同你看够,她怎么舍得死,但到了国破家亡之际,身为公主,能够赴身殉国,是她最大的心愿。
不同的是,以前的叶颂想起这些,从来都是不怕的,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她不想轻于鸿毛,她要死的轰轰烈烈,头颅滚落又如何,只要一腔热血为国淋洒在城前,浸入疆土,这是她中原第一巾帼的荣耀!
但现在,叶颂害怕了。
她一看到宁容远的这张脸,她就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