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她又道:“这样一来,陈同不死,单以书信和朝上公卿进行往来,倒也和现在没差。”
宁容左冗长的睫毛微微垂低,立刻阔步前迈:“就听你的。”
花君没追,盯着他的背影,担忧道:“你确定?”
那人头也不回:“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花君闻此言,无可奈何的咬了咬牙。
城西一座避世外宅中,乱的厉害。
接到花君的消息后,陈家人立刻开始收拾行装,并且书信去大秦联系陈筠,那人自幼丧父,早已经把陈同这位大伯当做生父看待,况且在别国能将生意越做越大,多半都是陈同帮忙的缘故。
遂接到书信之后,陈筠即刻派了车马去接。
只不过别国车马不能进入大汤境内,那些陈筠派去的人只能止步在大汤东疆的铜城外,而只要出了长安城,再出了抚州,就是东疆。
到时候暗自联络江,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出去,再和陈筠派来的人汇合,就能逃出皇帝的魔爪,保得陈氏一命。
“老爷,这可是先帝赏的玻璃炕屏啊,不能不带啊。”
老管家不舍的摸着那炕屏,哀求道:“老爷,咱们这回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这东西得留着啊,这可是念想啊。”
而陈同站在檐廊下,打量着那架玻璃炕屏,想当初他和先帝联手蛰伏多年,一举消灭了贻害朝廷的曹延。
如此壮举,先帝只是赏了这架炕屏给他。
但他知道,这是先帝亲手雕刻的,礼轻情意重。
老管家不舍这架炕屏,也是性情之举,但事到如今,生死之事迫在眉睫,这样大的物件儿太招惹眼球,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留在这儿吧,若有命逃出去,再派人回来取吧。”
陈同话音淡淡,却暗藏着失落和疲惫。
人活了太久,总是会看透些什么。
早在皇帝杀了长信王的时候,陈同就知道皇帝也留不下自己,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忍了这么久才动手,想来这和自己的隐居避世有关。
如今江淮死了,他怕自己重新插手朝政,便要下死手。
可怜的孩子。
杀了一个人。
就要再杀一群人。
最后只成了孤家寡人。
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