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凉粗喘着气,发丝凌乱的铺散在脸上,如毒蛇般的视线钢钉似的射出,微微张嘴,笑着露出泡在血里的锋利犬齿:“休说的那么好听,你那不过是施舍。”
秦尧的眼角闪过银光,却没说话。
秦凉一把拽住他的衣摆,死不肯改:“我要这将军位!”
秦尧彻底寒心,四肢百骸犹如浸泡在冬日冰窟中,亲兄弟离心不说,自己的亲弟弟口口声声的盼望自己死,这感觉比中箭在心还要痛。
他眼中黑浓,一拳抖着劲风虎啸而出!
秦凉无畏的合上眼睛,有风扑面,又忽然停住。
“别打了。”
站在旁边的顾无瑕终于开口,却是妥协:“我验。”
秦尧的拳头停留在秦凉面颊的三寸之外,闻此言站起身,对视顾无瑕坦然的眸子,去年流民袭城,他奉命相抗,一把长刀抡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鲜血甚至化为披风挂在肩头,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如眼下的一刻疲惫。
一步步的退让,换来的是秦凉的一步步逼近。
他太惯着自己这个二弟了,以至于如今被他一刀刺入心脏。
他知道顾无瑕在帮自己。
只是可叹,自己放在心尖儿上都不肯轻弹的云镜仙子,秦凉却不屑一顾,更要用这世间最卑劣的探术去屈辱她的人格!践踏她的尊严!怀疑她的忠贞!
她是那山巅的茉莉啊!
她理应笑语安然的开在六月,沐浴暖阳春风,或是重返戏台,渲染尽人生最后的绮丽,完成最后的大礼再离去人间。
此等脱凡之人。
怎能如此亵渎!
秦尧面无表情:“无瑕,你不必如此。”
顾无瑕面如清雅如水,是那样的平淡:“无妨,验吧。”
又是三天连着的倾盆暴雨,洛阳城的天就没放晴过,所视之处遍地萧索,好像是在为谁准备行囊,预祝他那不会回来的远行。
三日的午后,秦凉从百善坊请来了沉香,那人裹着一件深红色的披风,踏着冰冷的积水步入大将军府,首先吸了口凉气:“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