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瑕瞧着百米外的高耸城门,虽有千里城墙相护,她仍是有些不放心,听闻洛阳城外的流民如野兽,饿到极处甚至会啃自己的腿肉。
她轻声道:“那些流民不会闯进来吧。”
秦凉道:“当然,这城墙高十三丈,厚九尺,那些手无寸铁的流民如何闯的进来。”说完,自顾自的笑道,“还真是有趣。”
顾无瑕不解,歪头看他:“你说什么有趣?”
秦凉抬头,面容平和:“我是说,你不担心我会把你如何,反倒担心那些城外流民会不会闯进来。”接过小厮递来的纸笔,坐到林中石桌前。
顾无瑕脸色悄然浮红,因着皮肤过于白皙,所以十分明显。
秦凉打趣儿道:“姑娘,你的眼睛下怎么开了梅花了?难不成你是梅花精吗?”
顾无瑕素来讨厌油嘴之人,但面对秦凉却不是与众不同,只低言两句作为责怪,随即漫不经心的走在这片阔大的梅林之内。
眼下正值晌午,太阳透过梅花枝子照进来倒也不觉的热,倒是那光影被拆散的斑驳,再映在顾无瑕的裙摆上,好像浑然一体的图案,她微扬着脸颊,沐浴着这美好的岁月,伸手接了瓣梅花在手,眸光流出欣慰。
许久没有这样安定的过日子,顾无瑕静静的闭上眼睛,阳光稳稳的停在她的睫毛上,好像金色的蝴蝶,她手负背后往前走,那如柳枝般的身姿在其中窈窕,犹如桃林中的仙子,看的那位仆人直要流口水。
秦凉瞥眼,那人连忙收回视线,随即瞧着主子手里的画纸,那画的哪里是美人沐阳,分明是猴子摘桃,遂为难的小声道:“我说大将军,您若是不会画画,为什么还要在顾姑娘面前装成二公子,这不是迟早要穿帮吗?”
秦凉,不,是秦尧皱眉道:“你给我住口。”用毛笔在画纸上越描越黑,“我可是一国大将军,按照王命,不应该在坊间露面,左右老二也是常年不出门,洛阳城的百姓皆不认识我二人,借身份玩玩又能如何。”
仆人鄙夷:“您那不过是从老将军那里袭来的将军位,连战场都没上过,有什么不能露面的。”撇撇嘴,“您还真把自己当大英雄了。”
秦尧皱眉,咬牙道:“你想找死吗?”
仆人缩缩肩膀:“冬四不敢。”
秦尧扬了扬下巴:“回去官道,看你的马车去。”
见冬四万般不情愿的走开了,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把头转回去,但见顾无瑕突然消失了,面色突然,直接站起身来,站在石桌上一望,松了口气。
却说顾无瑕闭眼直走,听着耳畔的落花声,还有脚踩枯枝的声音,一时静心把身后那两人给忘了,茫茫然不知走了多久,忽听有人轻笑:“小心。”
她久违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只干净的掌心,上面有着让人心安的薄茧,该是常年拿画笔所致,待秦尧的手掌放下,顾无瑕这才发觉,原来是自己快要撞到树上,这人才上前阻止的,遂回头淡淡道:“多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