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左平静道:“只不过,皇祖当年是要将整个中原并分十四州,尽量效仿林王朝时的鼎盛时期,可惜到了第十一代纵帝,其昏庸无能,为平战乱,割地封王,致使如今野国为患,那么这个一州九城制,眼下也就只能在汤国境内推行了。”
恒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更容易些。”
宁容左将那本册子放在桌上展开,提笔准备再抄一本新的,并继续分析道:“此国政倒也简单,将汤国境并分十四州,一州下辖九城,一城下辖数县,一县五万户,各列两镇,取消乡制,然后是村。”
停了停,又继续:“州为刺史,城为太守,县为令,镇村不变,一往如常。”他抬眼看恒王,“此国政算是好坏参半,好的地方在于,刺史太守独立行政,皇权所不能及的地方,百姓也能够吃上饱饭,而坏处就显而易见了。”宁容左的笑容无奈,“皇权削弱,中央的势力减少,全权都在地方。”
恒王道:“既如此,那当年摄政王曹延带头力拒此政,甚至不惜和皇爷爷兵戎相见,怕也是这个原因,此政一旦实行下去,他的权力就会被稀释。”
宁容左颔首,舔笔沾墨,一丝不苟的抄写着:“不错,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父皇可不是能轻易放手政权的人,想要推行此政,他是第一难关。”
恒王略微皱眉,有些不解道:“我说老四,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一州九城制了,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切勿要费力不讨好啊。”
宁容左垂眸不言,只是轻轻笑了笑,唇角弯弯美不胜收。
恒王看不透,连连啧了好几声:“我问你话呢。”
宁容左又笑了几声,这才抬眼说道:“你以为,我当真会放任长欢的麾党在朝中肆意崛起吗?”复又低头继续抄写,“这叫厚积而薄发,你不懂。”
恒王往后靠了靠,将靴子搭在书案边沿处:“那你说说,你这样费心费力的考证修订一州九城制,到底是为了什么?”挑眉故意道,“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普度黎民,解救苍生,二哥我最不信这个了。
宁容左将他的腿拿开,目光淡然:“我当然是为了普度黎民,解救苍生,大汤开国四百余年,此政只被推出来两次,一是皇祖开国,局势不稳,二是皇爷爷当年被摄政王曹延所挟,迫在眉睫,眼下大汤刚刚解了外困西昌,而内忧江淮以除,不也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恒王呲牙:“老四,这两种情况可不一样,不说皇祖,就说皇爷爷,当年那曹延几乎垄断了所有朝纲政权,若不是最后一枚虎符在皇爷爷手里,咱们这宁汤指不定要改朝换代成什么呢。”清了清嗓子,“而皇爷爷之所以推行此政,就是为了从曹延手中将政权打散,即便夺不回自己手里,也要分散下去,可现在呢,父皇正值壮年,朝上又无曹延之辈作为威胁,怎么可能推行此政。”
宁容左眉尾挑起,话里有话:“现在是没威胁。”又沾了下浓墨,不紧不慢的落笔,“可是已有威胁在萌芽之中,父皇不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