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停:“至于外忧内患,江淮既死,则内患得除,外忧却也无妨,君子也有困顿之时,小人也有张狂之日,天道轮回,可有的瞧呢。”
说罢,心下自嘲,看来只要口才不错,站在哪边都有理,这一席厥词放完,反倒给皇帝正了名声,弑其亲父,囚其亲母的罪过也算不了什么了。
程焕话音试探,对这个小后生很感兴趣:“兴盛国泰?”轻笑两声,“其实是你父在粉饰太平,自欺欺人吧。”
江淮冷冽道:“我方才说了,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有人怒斥:“宁容远,你可知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容得你放肆!”
江淮根本不理:“目光短浅之人。”
那人再斥:“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身为汤帝六子!就可以在我西昌为所欲为!殊不知你现在已经是笼中困兽!愚莽挣扎只会伤及自身!”
江淮坚定:“困兽如何!只要我脊骨不倒,肉身横挺又算得了什么!”
叶征眼前一亮,笑意浓深。
方才怒斥江淮的那人无言对答,直要起身,却被程焕拦住,他缓缓坐下,面上浮现出欣赏的笑,挑眉点了点头,将桌上那杯酒递过去:“好孩子。”
江淮将酒从内监手里接过,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舅舅:“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说罢,将杯中酒饮尽,一滴不剩以示尊重。
“说得好。”
水晶帘后,昌王悠悠转醒,又或是从来没睡,只见他撑着昌后的腿坐起来,伸手撩开前面的帘子,露出一张困倦的脸:“说的挺好,深得孤王的心。”
江淮俯身:“多谢皇上夸奖。”
昌王又道:“起来吧,别跪着了。”喝了杯酒漱口,又道,“赶了这许多天的路,又被孤王这满殿公卿刁难许久,想必是精疲力尽了。”
叶征忽的起身,拱手道:“父王,您前些日子赏给儿子的外宅刚修缮好,又空出了许多房间来,不如就先请成王殿下简居于此,殿下远来是客,常年礼佛想必也是身娇体贵,还是得先安顿下来,然后再行安排。”
昌王看了他好几秒,这才点了点头,再一挥手:“都退了吧。”
“恭送大王”
众卿散去,唯独江淮立于殿中,大家表情各异,文员对她方才的张扬跋扈嗤之以鼻,路过时纷纷投以白眼,武将则更直接,撞得她肩膀好疼。
叶颂瞥她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单以为这个宁容远是个只会耍舌头的绣花枕头,毕竟前些日子去大汤,宁容左和旭王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叶堂更是不屑一顾,轻声道:“小妹,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