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不认识她,却在她腰上的那串珠穗上寻到了些端倪,原是绿真的娘,她在生下绿真的第二天便撒手人寰,徒留下这串珠穗,绿真是从让它未离身。
“啊”
床上的慕容再次发出痛苦的喊声,然后一下泄尽了浑身的力气,汗湿的发丝将视线遮住,只见她张着嘴喘着粗气,已然虚脱。
绿真的娘掀开床单,纠结的眉梢微微松开:“夫人,夫人用力啊!”拿着用热水浸湿的毛巾探进去擦拭腿间的血,“已经能看见头了!”
慕容无力的摇了摇头,声音颤索:“秦……秦易呢?”随着她的动作,那单薄的被子粘着汗水被一齐卷起来,几乎能拧出血滴来。
绿真的娘换了新毛巾帮她擦汗,忙不迭的安慰道:“将军去接王妃了!很快就能回来!”抓住慕容的手,被攥得生疼也不松开,“夫人用力!快用力啊!”
慕容瑾咬碎牙齿,伸手拽住旁边的纱帐,耗尽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在纱帐被扯成碎片的同时,诞下了腹中的那个女婴。
绿真的娘将女婴接在怀里,将脐带处理好后,十分温柔的用湿毛巾擦拭了一下,随后放置在旁边的软毛巾堆上,转身发现慕容早已经因为过度劳累而昏迷,连忙扑过去喊道:“夫人!”
江淮被那一声尖叫吓得哆嗦,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
戌时一刻。
如果这个女婴是自己,那么她就是戌时一刻所生。
可命签上记载的,是酉时二刻。
沉香轻笑道:“看看这个孩子的左手。”
江淮双眼血红,抽了口凉气,太阳穴的青筋一根根的鼓起,她艰难的维持着理智上前两步,低头看着那个小脸皱皱的女婴,她似是不习惯这个新的世界,不安的扭动着小手,当那小小的左手张开,掌心赫然有着一枚海棠花的胎记。
一股生硬之气窜上,江淮狠抿一口鲜血。
是花君!
这个女婴是花君!
满世界都是骇人的铁铅色,光彩从江淮的眼中一瞬消失!
她撑不住后退两步,裤腿宽松,却还是能看到双腿颤动的幅度,与此同时,院外传来江秦的喊声,她颓废的转过身去,只见那人顾及不上刚出生的花君,直接奔向床前,焦急的查看昏迷过去的发妻,绿真的娘去换新的热水,映蓉也吩咐身后的那个宫女,叫她将怀中的江彦抱去里面好好的藏起来。